角宮。
頌年坐在自己的房中,雙手正緊緊護著自己的衣裳,一臉戒備地看著身旁的侍女。
“上官姑娘,角公子特意交代我們,要好好給你清洗身上的傷口。”侍女見頌年不從,好聲好氣地勸道,說罷又想拉扯一下她的衣服。
“不不不,真不用你...我只是後背上有點傷,我自己來就行。”
說完,頌年又扯著衣服往脖子上帶了帶。
兩人僵持不下,像在拔河。
[講真,這真的很難入鄉隨俗啊!]
[在一個不熟的人面前脫衣服...我一個現代人,真的做不到哇!]
侍女委屈巴巴,“可是,若我不服侍好你,角公子會怪罪的。”
“你若是堅持要服侍我,我也會怪罪你的,”見侍女還是不願意走,頌年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宮二先生那邊由我來說。”
好說歹說,頌年終於遣走了侍女,長舒一口氣。
頌年在屏風之後來回看了一眼,見四周確實沒人了,這才慢慢解開自己的衣服。
背上的傷很重,鮮血已染紅了白色裡衣,她只靠著感覺輕輕揭開衣服,感受著衣服粘連傷口被撕裂的感覺。
她皺眉嘶了一聲,最後終於將衣服和傷口分離。
頌年抄起身旁一塊乾淨的白布,胳膊肘打著彎,蓋在傷口的血漬上。
寢殿中一片安靜,她就這樣呆呆地望著前方發著呆,眼神沒了焦點。
興許是自己再一次從死神的手中逃過一劫,又興許是現在終於有了一處暫時安定的住所,她只覺得自己現在累極了,累到她想閉上眼,再也不要醒來。
不去面對質疑,不去面對猜忌,不去過這一眼望不到盡頭如履薄冰的日子。
[那個云為衫,應該過得很幸福吧。]
[宮子羽信她,護她,也愛她。]
[何其幸運。]
頌年眼神暗了暗。
她揭開白布,看著上面一片刺眼的猩紅,忍不住眼眶泛淚。
然後她又換了一塊乾淨的布,沾了水,輕輕擦拭著。
而此時頌年的寢殿外,一個頎長的身影倚著門欄,在那站了許久。
一身黑金衣袍,他眸底一片漆黑。
[她在羨慕云為衫...]
宮尚角眸中攢動著難以言說的晦暗,淡淡的,卻格外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