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生活似乎都回到了正軌,各自忙碌著。許沁和孟家解除收養關係後再也沒回來過,付聞櫻不知和孟懷瑾說了什麼,老兩口都沒再主動聯繫過。除了孟宴臣派人去宋焰舅舅家悄悄留心許沁的情況,但面子上如父母一樣保持著緘默。
轉眼就到春節前,孟宴臣早上隨著顧今去拜訪了顧向山和陳茵書,他們一家人在半山別墅吃了個和樂融融的午飯。
顧向山雖然對著自己的孩子總是不苟言笑,但對著兒媳和準女婿倒是溫和許多,言辭間頗多關切。顧清明和顧今在低頭扒飯時互相遞了個好笑的眼神,顧向山瞥到了,不自然地輕咳一聲,陳茵書衝兩個孩子瞪了一眼。顧今坐正了身子,再沒在桌下搞小動作。
飯後,顧家父母讓小孩子散了自己去找樂子。
幾個人被趕出來一時不知道做什麼,顧今想了想讓劉叔把倉庫裡大眾的太君車開出來,孟宴臣與何意在一旁都是一臉不解,坐在廊下的顧清明聽了沒好氣地說道:“路面的雪才剛化,你發什麼神經。”
劉叔把車子開到眼前,孟宴臣才看清楚是輛粉藍色的偏缸摩托車。
“中學時舅媽給我們兄妹倆定做的,哥哥那輛在他騎去上學時出了事故,爸爸一氣之下就給他肢解了。”
何意笑著去看顧清明,難以想象他年輕時能做出這種事來。“騎著太君車去上學?”
顧清明有些彆扭,乾巴巴地解釋道:“是朋友非要見見。”
十幾歲的少年,正是追求特立獨行的年紀,用顧今的話說那時候的顧清明就像是一隻時刻開屏的孔雀,可端著了。
幾個人都笑了,顧今轉向孟宴臣:“你那時候也這樣嗎?”
孟宴臣斂了斂外漾的笑意,正色道:“沒有,我那時候很正常。”
顧清明不屑地輕哼一聲,顯然是不信,顧今把何意和顧清明推到車邊:“行啦行啦,孔雀先生,重溫一下你的青春時光怎麼樣?”
顧清明看向何意,何意一臉的躍躍欲試,他便也不再和顧今打嘴皮子仗,瀟灑地跨坐上駕駛座。
等車子一沒了蹤影,顧今立刻抓著孟宴臣去了車庫,孟宴臣本來還等著也嘗試一把,被拉走時不情願倒大於詫異。
“你不玩兒嗎?”
“今天零度哎!我又不是傻子。”
顧今像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兒,臉上泛著成功的喜悅,孟宴臣不禁跟著笑起來。
“你哥哥回來肯定要氣炸了。”
顧今把車鑰匙丟給孟宴臣,聳聳肩:“再說咯,我才不要跟他一起玩。他這個人年輕還好一點,現在真是越來越無趣了。”
他們順著山道下去時剛好和顧清明他們擦肩而過,顧今看到他們凍得通紅的臉笑得很囂張,然後手機就收到了顧清明的奪命狂轟。
“你們兄妹倆真有意思。”孟宴臣有感而發。
顧今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和顧清明對戰,淡淡說道:“正常兄妹不都這樣嗎?你和沁沁有什麼不同?”她在沁沁二字上略壓重了音。
孟宴臣迅速看了顧今一眼,從她臉上沒找到什麼端倪,卻很清楚地領悟到她的話裡有話。他在心裡斟酌了一番,小心道:“我和許沁不太一樣,我們倆性格都有些悶,很少像你們這樣。”
顧今的反應依舊平平,孟宴臣略停頓了一下,終於下定了決心:“許沁和我們家已經解除收養關係了。”
顧今有些詫異,她玩著手機的動作停了下來,上次許沁可沒提到這件事。
“上次……我們就是因為這個在爭吵。”
孟宴臣想開始新的生活,陳舊的罐子就必須打開。
他要把那個懦弱的少年從封鎖的過去裡推出來,推到顧今面前,向她展示那每一道傷疤,每一次無能的退卻。告訴她,他並不是一個完美的人,那個無所不能的孟宴臣只是一副虛假的軀殼。
車裡的暖氣似乎失了靈,孟宴臣的手腳都變得冰涼,他在未出口時就已經開始害怕,害怕顧今如許沁一樣對他的不堪進行審判。
“我和許沁……”
“我知道。”顧今打斷了他,視線偏到車窗外,“許沁都和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