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到她的身體在細細顫慄著,不禁喟嘆道,“你怕我對你做什麼嗎?不用怕……你只要乖乖的待在這裡,把孩子生下來,一切的事情我都會幫你解決掉。”
沈知懿渙散的瞳光裡露出片刻不解,“什麼事,婚約不是已經解決了嗎?還能有什麼事?”
裴松鶴沒有開口,薄唇輕輕落在她的額角。
剋制與放肆,矛盾又和諧。
“裴松鶴,別逼我恨你!”她死死咬著牙關,擠出一句話來。
他抬起頭,眸光深邃而悠遠。
如果她無法再對他產生愛意,那就恨吧,畢竟恨也是一種情感由來。
他最怕的,是她連反應都沒有了。
天色一點點昏暗下去,房間裡沒有開燈。
模糊間,她看不清身側那人的樣子,像隔著一層灰濛濛的霧氣,明明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
絕望與壓抑的痛苦在兩人心間無聲肆虐,她敗下陣來,眼眶漸漸溼潤,“裴松鶴,我們非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嗎?”
裴松鶴沉吟許久,聲調微啞,“我在想,是不是每個動了心的人,都會如此狼狽?”
沈知懿沒法給他回答。
當天晚上,他是抱著她睡的。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折磨、拉扯,兩人終於能夠再次睡在同一張床上。
她被他強勢而溫柔的摟在懷中,呼吸著擁有雪松香的空氣,心裡莫名沉寂到虛無。
他們抱得那樣緊,那麼親密無間。
卻又那麼遠,彷彿此生都無法再回到從前。
沈知懿在這種空曠而縹緲的環境中緩緩睡去。
當她呼吸逐漸平穩,裴松鶴於黑暗中睜開了雙眼。
像只守護獵物的狼,把沈知懿圈在自己的臂彎內,眼底藏著病態的痴狂。
他不是沒有察覺,這樣做只會把沈知懿從他的身邊越推越遠。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許是剋制太久的情愫得到釋放,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也或許是她冷漠絕情的態度激起了他惡劣的佔有慾。
明明說好了要放她走,明明知道她離開自己才會活得更幸福,他卻偏偏不願鬆開這雙手。
如果他的母親還在世,此時一定會告訴他。
他只是愛上了她,但方式與方法都用錯了。
可惜,父親與姑姑教導他成人,唯獨沒有教過他如何去愛。
沈知懿懷孕之後睡眠質量非常好,不易被人吵醒。
裴松鶴凝視著她的側顏,‘咔噠’一聲用鑰匙解開床頭的手銬。
這樣能讓她睡得更舒服一點,等天快亮了,再把她的手腕銬回去。
他將她纖細的腕骨貼在唇邊輕吻,虔誠如斯。
心裡從未如此期盼過,世間永夜,長暗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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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籠罩在沈知懿的眉宇,她睜開雙眼,視線逐漸有了焦距。
她看到裴松鶴正背對著自己,站在衣櫃旁邊繫著襯衫。
單薄的衣料遮不住下方起伏的肌肉線條,肩胛骨卻露出清晰的骨骼輪廓。
她突然意識到,裴松鶴好像也清瘦了許多。
想不明白,兩人這樣彼此折磨還有什麼意思,為何不能灑脫一點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