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京城,環島路燈光亮起,將外界映照成鴻蒙未分時的混沌。
沈知懿正眉頭緊皺,坐在餐廳中喝著滋補湯,裡面加了很多名貴中藥,如鹿茸、黨參等。
味道有些發苦,可顧阿姨還在勸說讓她喝完。
大門開啟,裴松鶴攜帶著秋季沁涼的晚風闊步而入,令她狠狠打了個噴嚏。
裴松鶴從進門起視線便一直落在她身上,邊脫下西裝邊囑咐道,“顧阿姨,麻煩拿一件外套過來。”
沈知懿起身,嗓音染著淡淡的疏離,“不用了,我已經吃完了,這就上樓去。”
她從裴松鶴的身旁經過,卻被他抓住了手臂。
“放手!”她用力甩開,怒目而視。
“再吃一點,碗裡的湯都沒怎麼動。”裴松鶴的聲調堪稱溫柔,言語十分強勢,語氣聽上去像在和她打商量。
“看著你我吃不下。”她面無表情說道。
“那我不過去,你接著吃,正好我還不餓。”裴松鶴接過顧阿姨拿來的珊瑚絨睡衣,動作仔細又輕柔的為她披在肩膀上。
沈知懿僵在那裡,看著那雙指節分明的手為她繫好衣襟上的扣子,掌心裡露出的白色紗布滲著淡淡血跡,奪目又刺眼。
做完這一切後,又自顧自地走出餐廳,全程沒有觸碰過她的身體。
她沒辦法,只得坐回去,把那碗泛著苦味的藥膳湯喝光。
準備上樓時,她瞥見裴松鶴靠坐在沙發裡,姿態閒適又優雅。
面前的茶几上放著一杯琥珀色的液體,空氣裡彌散著濃烈的酒精味。
不吃晚飯光喝酒……
沈知懿懷疑他該不會是喝酒喝瘋的吧?
她抿了抿唇,低垂著眉目,主動開口道,“明天我想去醫院看我媽媽。”
裴松鶴側眸睨著她,那雙桃花眼微微眯起,弧度狹長。
沈知懿頓時氣惱,“你不能連我媽媽都不讓我見!”
他面色沉靜如水,淡聲道,“好,我陪你去。”
“不用你陪我,我自己去就行了!”她眼底劃過厭惡的痕跡。
“那就別去了。”裴松鶴拿起那杯烈酒緩緩飲過喉,聲線毫無起伏,“我說過,沒有我的陪同,你不能踏出清音別苑半步。”
沈知懿被他氣得不輕,可又不得不妥協,咬著牙點點頭,“行,裴松鶴,算你狠!”
她轉身上樓,不想再與他多說半個字。
看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裴松鶴眸光深暗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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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知懿與裴松鶴一同坐車前往協美醫院。
路上兩人並無交談,沈知懿縮在車廂一角,恨不得離他有八十丈遠。
裴松鶴低垂著眉眼,撥弄著手上佛珠。
氣氛壓抑又沉悶。
還好清音別苑距離目的地的路程很近,十五分鐘後,庫裡南停靠在協美醫院住院部的樓下。
裴松鶴主動牽起她的手往vip專區走去。
她甩了幾次都沒有掙脫,索性任由他牽著。
兩人來到呂妍的單人病房。
沈知懿從包裡拿出消毒溼巾,狠狠地擦拭那隻被他碰過的手,直到皮膚髮紅才將那張溼巾丟進了垃圾箱中。
她像往常一樣幫呂妍梳理頭髮,用毛巾沾著溫水替母親清潔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