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空氣似乎都已經凍結成霜。
裴松鶴從她那雙近在咫尺的眸子裡看出了恐懼與厭惡,卻沒有一絲感情。
曾經他被她眼底熾熱的情意所打動,那般真摯濃烈,令他反覆沉淪。
從何時開始,她對自己只有畏懼和怨恨?
前所未有的失落漫卷過心尖,如湖水般將他淹沒。
他閉了閉眼,不想再與這樣的沈知懿相視,轉身離開了次臥,並幫她關上了房門。
神色黯然走下樓梯,想再去倒上一杯烈酒,否則今晚怕是睡不著了。
經過廚房時,他發現顧阿姨還在裡面忙活,因為沈知懿今天吃的比較晚,碗筷需要清洗乾淨。
裴松鶴端著酒杯進去。
顧阿姨回身放東西,餘光掃到門口處那個不動如山的黑影,把她嚇了一跳。
“裴總,您的臉怎麼了?”她驚愕道。
他把掌心裡的那枚易拉罐環遞給她,面沉如水,聲調卻凜冽如冰,“我有沒有叮囑過,不許給她任何利物!”
顧阿姨倒抽一口冷氣,既沒想到沈知懿會藏這種小東西,也沒想到她平日裡看著溫順乖巧,竟真能下此狠手。
“對不起裴總,沈小姐晚上的時候說她想喝椰奶,我就給她拿了一罐,沒想到……”她手足無措的解釋道。
“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裴松鶴冷聲道。
顧阿姨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沈小姐再朝我要東西,我一定會謹慎再謹慎的。”
他語氣稍稍緩和下來,表情恢復淡漠,“您也辛苦了,回頭我會讓李管家給您加薪水的。”
顧阿姨期期艾艾的詢問,“裴總,您臉上的傷……要不要消消毒?被這種金屬製品劃到,很容易得破傷風的啊!”
“我自己處理就好。”
說完,他飲盡杯中的烈酒,帶著微醺的醉意回到樓上。
那枚小小的易拉罐環一直在他掌心緊握,將他昨晚未愈的傷口再次割破。
他像自虐一樣,以此來警示自己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還好被劃傷的人是他。
如果不慎劃傷的人是沈知懿該怎麼辦?
她現在情緒那麼激動,他最怕的就是她做出一些傷害自身的事情來。
裴松鶴眉宇緊擰,察覺到自己好像在錯誤的思維裡越陷越深,卻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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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墨集團,總裁辦公區。
陳墨大喇喇的推門而入,挺拔如青竹的身形晃晃悠悠來到辦公桌前,沒骨頭般的癱坐進了椅子裡。
“累死我了!我說你讓我去聽那些會議有什麼用,我又聽不懂,一天下來至少要碰五次,翻來覆去談論的都是那麼點破事!”
他忍不住詰問道,“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麼?這個節骨眼上你不處理內務,反倒天天往家跑,是你姑姑出問題了?”
“不是。”裴松鶴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嗓音略帶沙啞。
陳墨突然發現裴松鶴正用左手握著鼠標,右手掌心纏繞著白色紗布。
再往上看,他的臉頰竟多了一道細長的血痕,眉梢眼角皆是遮掩不住的疲倦。
“你這是被誰給揍了?”陳墨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