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欲竹伸手撥開一枝擋在面前的樹枝，一邊問：“你派人調查過那個賈管事了嗎？”
“還沒。”宮遠徵答道。
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回答，文欲竹頓時只覺莫名其妙：“那你到底是因為什麼心情那麼好？”
“自然是因為看到了某個廢物吃癟。”話音剛落，夜色中便響起了少年的一聲輕笑，“那宮子羽早在出生之後，宮門中便流傳起了他並非宮門骨肉，而是其母親蘭夫人和外人勾結誕下的子嗣的流言。若要是能證明他這個羽宮宮主不是宮門後代，那他這個宮門執刃的位子，也就不用要了。”
掌心的那隻手忽地一動，如同蝴蝶顫翼般的細微，一觸即散，那雙瞳仁卻在少年看不見的地方，緩緩地垂下，不知是在看什麼。
“……”
宮遠徵看著已經在黑夜中透出光亮的宮殿，掩藏在樹影之下的光影流轉，醒目奪人，照進杏眼中的，是散不盡的光芒。
“這執刃的位子，原本就應該是我哥的。若不是那天夜裡哥哥出山執行任務，也不會讓宮子羽這個紈絝子弟坐上家主之位。”
文欲竹眯起眼睛，去看光暈的模糊燈影，順便提了一嘴。
“缺席繼承製要求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是成年弱冠，宮子羽作為宮家四公子都已成年，所以宮遠徵，你到底多大？”
宮遠徵一頓，回答：“十八。”
“……”
此話一出，二人之間便瞬間被一股死寂所籠罩。
壞了，還真比她小。
直到走到徵宮門前，藉著燈火，宮遠徵鬆開她的手，側過臉的剎那間這才看清文欲竹臉上的表情。
“……”
複雜卻又清晰，冗雜卻又透徹，能夠分門別類的辨出是什麼樣的神采，就像是體貼怕他分辨不出來一樣。
總的來說，很難以形容。
甚至讓這位宮家三少爺盯著那張臉愣了半晌，才開口問：“你那是什麼表情？文欲竹，你是在嫌棄我？”
文欲竹面無表情的擦了擦額角並不存在的冷汗，微微一笑：“徵公子還是莫要說這種不利於你我二人關係的話為好……勿要猜忌。”
宮遠徵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番相處下來就算知道這人嘴裡沒什麼好話，卻還是被氣到了。“從現在開始，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丟到這亭中的水池裡，讓你在裡面泡上一晚冷水澡。”
文欲竹隔著老遠望去，雖說能看到幾點月光反射下的水色，但終歸是沒再說出什麼別的話。
“……”
但凡被扔進去，別說待上一晚，就是不到半個時辰她就能直接被凍死。
另一邊的小毒娃卻是管不住嘴一個勁兒的叨擾，話語如同卸了閘的洪流，止也止不住：“你有什麼資格嫌棄我？你除了長得漂亮點還有什麼別的優點，就因為我一開始將你同那名無鋒刺客關在一起，所以你就一直不拿正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