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爆竹的爆炸聲響在二人說話的時候漸漸停息了下來,橋頭上人潮依舊湧動,兩人之間的氛圍卻因為那把出鞘的利刃而凝固至了冰點。
“先前見你拷問鄭二小姐,扯著人家衣領將毒酒倒進去都還能從容不迫的笑出來。”文欲竹側過臉,望著他手中緊緊攥住的短刀,刃柄交接處反射著燈光,似有鎏金湧動。
不僅從容不迫,甚至還能轉過頭來衝她得意洋洋地一笑,炫耀著這毒性之強的藥酒。
宮遠徵眼中似有火光,被她這毫不在意的口吻氣得牙齒顫抖:“一個是拷問,一個是殺人,這能一樣嗎?”
“我們現在皆在夢境中,別說我,就連你自己都只是以魂魄之式存在於此,即使在這之中受到各種不可消除的傷口,這都和現實無關。”文欲竹面無表情地眨了眨眼,“即使如此,你又在擔心什麼?”
僅是告訴他破蠱的辦法是殺人還好說,可這被苦香蘭所沾染的人偏偏是她。
就算殺死的不是肉體,可心上人死於自己刀刃之下的記憶卻不會喪失。
宮遠徵深吸了口氣,強行鎮定下來後反手將刀刃插回鞘中:“那也不應該是現在。”
說著,發覺到她又在潛移默化地轉移話題,便埋怨道:“時間還很充足,你答應我的河燈都還沒放,別想用出去的事來轉移我的注意。”
文欲竹學著他的樣子抱起胳膊:“你還在對我先前同你說的那番話耿耿於懷呢?”
宮遠徵:“嗯。”
文欲竹:“我的私心,不是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告訴你了嗎?”
宮遠徵頓了頓,茶色的眼眸中閃著非同尋常的光亮:“你都把現實和夢境分的如此清楚了,我想聽聽你現在的想法。”
“傻了吧宮遠徵?”文欲竹抬手輕輕戳了下他的額頭,“河燈下了水,哪有再撈上來的做法?”
將那根手指抓住拉了下來,宮遠徵抿著唇沉思了片刻:“那就在寫願的時候讓我看一眼。”
文欲竹挑起一邊眉毛“”“怎麼不直接問?”
宮遠徵低著腦袋,去看她手腕上的那根紅繩,火紅的顏色勝似丹砂:“我要是直接問,保不齊又讓你哄著逗我玩,將開春祈願寫在燈中放遊,總歸是不會有多少假話的。”
文欲竹:“……”
——
少年站在橋上,執筆看著面前的紙張,眉頭蹙了蹙,轉頭看向站在自己旁邊的素衣女子:“只能寫一個願望嗎?”
文欲竹輕描淡寫的瞥了他一眼:“做人別那麼貪心。”
宮遠徵:“嘁……”
少年寫完後轉了兩下筆身,發覺無聊,便朝旁邊探了探頭,結果就被文欲竹用衣袖遮了起來。
他抬眼,疑惑不解:“你擋什麼?不是說好給我看一眼的嗎?”
文欲竹將紙收好捏在手中,往身後藏了藏:“我只是答應你來放燈,可從未說過會把寫的願望給你看啊。”
宮遠徵跟個小孩子似的依舊不依不饒:“給我看一眼。”、
說著伸手便要去抓她的燈紙。
文欲竹反身一躲:“不給。”
“你這人——!”少年氣急敗壞地往前探去身子,一門心思只顧著抓被她藏在後背的燈紙了,殊不知早已過了界線,一垂下眼便是那雙好看的眼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