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現在,雖然他的人生並不安定,有點錢但又不足夠有錢,相伴一生的人看起來已經成為了一個縹緲不定的命題,好在有一堆供他折磨的朋友。
鄭循深思之後認為,他還是會選擇現在的生活。
在他想七想八的時候,玻璃對面始終沒什麼進展。
高個子的青年一直在耐心地解釋和安撫,小不點卻總是不說話。
鄭循聽著聽著,都不免佩服對方的好脾氣。
換做鄭循自己,他肯定不會厚臉皮地讓人家哄這麼長時間。
他多麼成熟穩重一人,怎麼和這種小屁孩同名同姓呢。
青年費了半天的口舌,終於,門口的小孩走了一小步。
這一小步,看似是一小步,其實不是普通的一小步。
這說明倔強的小孩終於讓步了。
真不容易。
看熱鬧的鄭循都要鬆一口氣。
青年說話的口吻聽起來也輕快了許多,讓小孩換鞋,進去瞧瞧。
小孩子仍是遲疑幾秒之後才照做。他的動作總是慢騰騰的,不是性子使然,而是從心底裡感到牴觸。
鄭循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跟一個陌生小孩共情的,但他就是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心情。
順著這個思路一想,青年的態度也變得怪怪的了。
他狀似處處在為這個小男孩著想,實際上,話語中並沒有給男孩提供更多的選擇。
聽上去像商量,其實是命令。
男孩大抵也是知道的,所以他表現得猶豫、動作遲緩、完全不想做,這應該是他小小的反抗。
然而這種反抗永遠會以失敗告終。不管他怎麼耍脾氣使性子,最後還是要聽青年的話。
鄭循心裡開始不舒服了。
因為那個男孩和他擁有一樣的姓名,所以每次青年叫小循,他就會一陣毛骨悚然。
彷彿在叫他一般。
他讓自己脫離這種可怕的想象,被人整個掌控,光是想想就覺得窒息。
他把額頭貼在玻璃表面,冰涼的觸感讓他漸漸冷靜下來。
那個男孩走進來後,來到了他的面前,與他僅僅隔著一層朦朧的玻璃。
鄭循看不清他的五官,但他能感受到,對方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