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循站在玻璃後面,像一個冒然闖進來的觀眾。
明明看不清任何人的臉,但他彷彿對此並不陌生。
“怎麼了?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徐醫生半小時後才能到。這裡距離他家很近,以後就方便了。”
“好好,你不喜歡醫院,我不說了。”
“那是不喜歡這個地方?”
鄭循聽見高個子的青年在一直勸哄矮個子的,他們的關係看起來很親密,有點像家人或者朋友,但因為那個被叫做“鄭循”的男孩始終沒有出聲,所以不好判斷。
男孩的身高才剛剛到青年的腰部,看起來年紀不大,是兄弟的可能性很大。
……兄弟?
鄭循不記得自己有哥哥或者其他年齡差得不多的男性親戚。可能有,但他不知道。
他連關於父母的記憶都沒有,印象中上一世是在一位神秘資助人的長期資助下完成了學業。
對方的身份是個謎,鄭循是通過資助機構聯繫上的。機構那邊的姐姐說是個有錢的老闆,熱心慈善,讓他不要擔心會中斷資助。
鄭循從來沒有見過對方,但錢確實是定期打過來,而且金額不少。他每個月生活費用不了那麼多,就把它們全都攢起來。等到大學期間做些兼職賺錢,能養活自己之後,就想把這些錢退還給對方。
資助人沒有接受,讓鄭循自己留著。鄭循想了想,還是決定給對方買個禮物。
這次資助人收下了禮物,並託機構的人捎帶了一句話。
禮物我很喜歡,謝謝你鄭循。
鄭循還挺開心的,畢竟一直以來都是對方在奉獻,他什麼都做不了。
之後鄭循和機構商量,既然他有賺錢的能力了,那就終止資助吧。他不希望讓對方繼續破費。但那位資助人不想讓鄭循把寶貴的大學時光都用來為金錢煩惱,所以堅持資助到他大學畢業。
在這期間,兩人之間的往來,也僅限於互相送禮物,和通過中介傳遞的三兩句話。
鄭循在來到白塔世界之前的人生就是這麼單調樸實,他的精神狀態呈現如此斷崖式的起伏,也是在和紅姐彼此折磨一千遍之後。
如果沒有這樣的意外,鄭循想,他應該在幾年之後,買房買車,事業穩定,過著一種世俗意義上的成功生活,或許還會擁有相伴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