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朝著季牧深深一拜,隨即黯然轉身走下樓去。
他無比清楚。
那一點,已然是他的極限。
要抄完後半卷根本不可能。
後三層,根本不是他現在能突破的地方。
季牧沉吟了一下,叫住了他的背影:
“這位師弟,你…如何稱呼來著?”
“徐巍,字玄機…”
徐巍面容上露出一抹悲憤,緊緊握拳,但最終卻又無力的垂了下去。
不記名諱而已,又算得了什麼?
半卷手抄,便讓自己止步。
在這位大能師兄面前,自己壓根沒有憤怒的資格。
看到他的神色,季牧有些尷尬。
他其實是真的忘問了…
輕咳了一聲,季牧面容一肅,正色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六層和七層的藏書,玄機師弟都沒有翻看過吧?”
徐巍沉默。
季牧合上書,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入觀海閣,自當存觀海之心。
闖閣與聲名,都僅是附加的罷了,不過是一些旁枝末節。
真正重要的,難道不是閣樓中這些藏書與學識?
捨本逐末,便已然走錯了路,又如何一觀滄海?
師弟覺得,道字堂最重要的,是君子的稱號嗎?”
徐巍張了張嘴,但卻說不出話來。
季牧微微搖頭,肯定道:
“是,也不是。
君子的稱號所代表的,首先是君子之風,這遠比稱謂重要萬分。
入道字堂的資格,是每一位登至閣頂之人,讀遍萬卷藏書後,所感悟出的…獨屬於他們自身的道。
那…才是道字堂“道”之一字的真正含義。
玄機師弟,你…真的想明白了嗎?”
徐巍身軀巨震,在季牧這一番話之下,整個人直接呆在了原地。
半響,他緩緩握拳,鄭重的向季牧躬身一禮。
“玄機,多謝師兄教誨!”
…
半響,徐巍下閣後。
季牧立馬解除了一本正經的面容,鬆了口氣。
他走到几案上,看向手抄捲上那極小的一點,輕輕搖頭。
“上上之資,意氣尚可。
若不是師兄讓我打壓一下,可能真能讓他入了下一層。
不過那樣…其實反倒害了他……”
季牧話語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麼,嘿嘿一笑。
“幫路由師兄攔人…之後找他要只雞,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