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貴妃瞥了一眼皇后,又眼神示意大皇子,逸王立馬接收,說道:“十一真會說話,我也很好奇邊關的生活。很想知道六弟戰場上英勇殺敵的故事,改日設宴,還請六弟賞臉。”
逸王果真是揣摩人心,會說話的高手。
顧允知背後是鎮西府,手握兵權,一定要拉攏到他這一派。
顧允知低頭喝酒,不拒絕也不答應:“皇兄好意心領了,只是我剛回京,一別多年,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恐怕要耽擱一段時間才能赴宴。”
至於“一段時間”是多長時間,就不得而知了。
顧允知不是莽夫,他有勇有謀,才能在戰場上斬犬戎大將軍首級,破犬戎大軍,立下赫赫戰功。
他當年離京也是厭惡宮中的腌臢手段,現在更不可能參與其中。
更何況,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顧允知摸了摸拇指上的翠綠扳指,是很有趣的事情。
皇帝坐在高處,將底下眾人的神色看入眼中,皇后用餘光掃視,兩人心思各異。
他很滿意顧允知和鎮西將軍的態度,對各位皇子都不親近,這樣很好。
一旦奪嫡之爭牽扯到兵權,就很容易生出事端。
因此這麼多年他從未讓眾皇子涉及兵部。
六皇子是個意外。
且不說鎮西將軍本就是顧允知的舅舅,舒妃的哥哥,也算是他的大舅哥。
再說當年,確實是他對不起舒妃。
皇帝摸著酒杯,他是皇帝,天下都是他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只是午夜夢迴,還是覺得對不住舒妃,那個溫柔善良的女子,他一眼萬年的寵妃。
罷了,都是他的孩子,且又不參與奪嫡之爭,他且寬容一點吧。
顧允知不知道皇帝想些什麼,他和舅舅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散宴後,老六隨朕同去,咱們父子倆好好說說話。”
“是,父皇。”
……
虞淮和九皇子顧允禎吃了頓飽飯,散宴後一起離去。
顧允知隨皇帝一起去了御書房。
路上,皇帝邊走邊道:“允知今年二十了。”
“是。”
“你母妃逝去也十三年了,朕每每午夜夢迴,總是夢到和她相處的那些時光,有些時候去鍾粹宮坐坐,總能看到她在鏡子前梳頭的樣子。”
顧允知沒有答話。
皇帝嘆氣:“你母妃的死,朕很難過,沒有保護好你,朕很愧疚,只希望你不要記恨朕。這麼多年,朕也時常在想,你在邊關過的可好,可有受傷……別的皇子衣食住行都按照規制來,你在邊關那苦寒之地,黃沙漫天,哪有享受的條件。”
“父皇的糧草軍餉月月按時到達,從未拖延,兒臣便知道父皇心中念著兒臣,兒臣從未怨恨過您。”
皇帝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好。你的臉,朕讓聖手替你診治,雖說是英勇殺敵的勳章,可你是皇子,還是儘量祛除吧。”
“對了,你當年離去時還小,並未賞賜府邸,今晚就住在宮中吧?還是要隨你舅舅回鎮西府?”
顧允知腦中浮現顧允卿的模樣,道:“兒臣和九弟多年未見,從前麗常在同母妃交好,他也經常跟在我身後,我還是住回從前的皇子住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