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眼皮動了一下，眼神終於聚焦在他的臉上。
視線和他對上，逐漸從古井無波變成了沁著森然的冷意。
蕭墨珩呼吸一滯滯了滯，放低了聲音道：“你已經在床上躺了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明日若想去將軍府送你父親，現在就起來吃點東西。”
呵。
沈清漪驀地冷笑出來，“作為女兒，我非但不能為他報仇，反而日日夜夜和害死他的兇手在一起——連他的葬禮我都沒臉去參加，你覺得明日我會去嗎？”
蕭墨珩對上她蓄著冰冷的眼眸，心臟彷彿忽然被一雙無形的大掌攥住，揪得喘不過氣。
前幾日，她至少還會裝一裝。
於是有些事明明知道早就，可是當這一刻真正直面她的恨意，還是覺得寒徹心骨。
“當真不去麼？”
男人斂了下眸，溫聲道：“清漪，這是你能見到他最後的機會了。”
沈清漪驀地咬住了唇。
蕭墨珩嗓音又低了幾分，“我讓人把吃的拿進來，你多少吃一點，一點就好了，嗯？”
男人神情溫柔到極點，好像每一寸眉眼都寫著眷戀的愛意。
但也只是好像。
很久以前他這麼看她的時候，沈清漪確實會天真的以為這就是愛。
但是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以後，她怎麼可能還會傻的相信這男人的“演繹”？
她甚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裝出這副深情款款的樣子——為了滿足他孤家寡人非要“找一個人去愛”的心態麼？
“清漪……”
男人再次響起的嗓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沈清漪斂了下眸，“拿進來吧。”
蕭墨珩鬆了口氣，“好。”
然後起身去叫小平子拿了點清淡的粥和小菜來。
沈清漪吃東西的時候，他就一直坐在旁邊看著她。
整個過程，她一言不發，他也沒打擾她。
直到她吃完，他才打溼了帕子走到她面前。
沈清漪伸手，他沒給，單膝跪在床上，作勢要替她擦。
沈清漪眼神冷了冷，但是僵持了一會兒，終是把手收了回來，就這麼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任由他擦嘴。
這男人好像真的很熱衷於伺候她，擦完嘴又回到她身邊，要脫她的衣裳。
“蕭墨珩，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啊？”她諷刺的道，“好歹是個皇帝，一天天總喜歡給女人端茶遞水擦嘴換衣服的，不如你乾脆去當個伺候人的小倌？”
“……”
蕭墨珩抿了下唇，定定的看著她，“不是女人，是你。”
沈清漪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一天天總喜歡給女人端茶遞水擦嘴換衣服。】
【不是女人，是你。】
呵呵。
她牽動了一下嘴角，“那我可真特麼榮幸。”
她擺明不信，蕭墨珩也沒多說，“現在你想出去走一走消食，還是直接睡？”
“睡。”她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好。”
他低眸脫了她身上的外衣，專注而認真，像是擺弄個娃娃一樣的擺弄著她。
脫完之後，乾脆的在她身邊躺下。
沈清漪驀地變了臉色。
蕭墨珩的手就這麼橫了過來，擱在她身上呈現出一種摟抱的姿勢，“今晚我就不睡榻了，我們一起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