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之想跟他說話，可是每次張嘴，就會不斷的吐血。
他好像傷得比溫蕊還要重。
“姜言之，你為什麼這麼傻？”
沈清漪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手指不斷的在他臉上顫抖，卻根本不敢碰他一下，生怕他就這麼被她碰碎了。
“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我不可能愛你，讓你早點離開皇宮嗎？”
“你為什麼不走，為什麼……要為我丟了性命？”
“你已經捨命救過我一次，為什麼還要為了我捨命殺人？”
她越說越崩潰，哽咽著吼了出來，“你以為這就是我想看到的結局嗎？你以為你死了，我還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一切嗎？”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只想好好保護她身邊的人而已，可是為什麼，這些她珍惜愧疚的人，全都一個個的死去？
而且還是為她而死。
人命的代價是何其沉重，她如何承受得起他們這樣的付出給予？
“清……清漪……”
姜言之虛弱到極點，費了大力才擠出三個字。
看著她哭得淚眼模糊的樣子，心痛不已，“對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該去哪兒。”
沈清漪就這麼怔住了。
不知道……該去哪兒？
男人抬了好幾次手，終於努力的把手指蹭上她的眼角，拂去她的眼淚，“我從小到大，就是為了你活著的。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你……你若過得好也就罷了，可是你過得不好，我怎麼捨得離開？”
姜言之深深的看著她，“你所有的痛苦，都是那個叫溫蕊的女人帶來的……所以我殺了她，你是不是就能不再痛苦了？”
他牽強的笑了笑，“正好，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就讓我，永遠這樣陪在你身邊吧……你不要哭，清漪……”
他不知道，她也不想哭。
可是眼淚就是不停的往下掉。
【我從小到大，就是為了你活著的。】
【正好，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
他只是一個被謝世安利用的可憐人。
可她不但利用他，還在他拼死相救之後，只想著把他趕走。
於是……徹底摧毀了他生的希望，害死了他。
是她害死了他。
“姜言之……”
“是我錯了，你不要死……”
“我真的知道錯了，只要你不離開我，以後我再也不會趕你走了……我永遠都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她卑微的抱著他四肢冰涼的身體，不斷的哭著、鬧著，懇求著。
可是，男人只是心疼的看著她，“清漪，你沒有對不起我……求求你，不要為我哭，我的心很痛……”
說完這句話，他的眼睛就無力的閉上了，為她擦眼淚的手也終於沒了力氣，啪的一聲垂落下來。
沈清漪呆滯了兩秒，滿目驚恐，“姜言之！”
她終於再也剋制不住，嚎啕大哭，崩潰的一聲聲的叫著他的名字。
可是，他再也沒有應她。
蕭墨珩站在黑夜中，就這麼一聲不吭的看著她。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她整個人都被強烈的悲傷和絕望籠罩著，茫然無措，憤怒悲慟。
他甚至懷疑她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
他的嘴角也不斷有鮮血滲出，可是，她始終沒有看他一眼。
也不知是因為他站在暗色裡沒有被注意到，還是……她不想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