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父皇……”
她嗓音啞透了，“是我沒有保護好他，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發急病，也不知道他發的是什麼病……我治不了他。”
太上皇怔了一下，幾不可察的鬆了口氣。
雖然他來之前帶著極大的怒火，就是奔著質問她來的——可是他也想過，如果沈清漪真的點頭承認了，他該怎麼辦？
殺了她嗎？
不可能的，他還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所以這一刻不管她是真的沒有做過還是在安慰他，他都鬆了一口氣，“當真跟你沒關係？”
沈清漪抿唇點頭，“是。”
太上皇長長的嘆了口氣，走到床邊，看著早已涼透的屍體，悲痛的道：“老八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命運多舛呢？”
如果不是兩年前和北狄東臨的那一場戰爭，如果不是當時“死”在了戰場上，如果不是被溫蕊救走、被溫守成藏起來，或許今日的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那個時候，老八多愛清漪啊。
那個時候，是萬萬不可能為了別的女人傷害清漪的。
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這麼多事，或許今日，老八也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太上皇鼻酸眼澀，嗓子也啞了，“老八的後事，就要勞煩你多操心了。”
沈清漪搖搖頭，“不麻煩，父皇，這是我應該做的。”
太上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清漪，你比兩年前堅強多了。”
兩年前，老八的屍體在戰場上找不到，沈清漪就在那裡找了幾個月。
回來之後，整日吃不下睡不著，儘管冷靜而理智的把所有的事做的井井有條，可是那股死氣沉沉的樣子，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心憂。
但如今……她雖然還是難過，卻好像更平靜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太上皇沒有再讓自己想下去，搖了搖頭，“硯兒和鳶兒還不知道這件事，我會想辦法告訴他們的。”
說罷，就一臉黯淡的轉身走了。
沈清漪看著他的背影，身體還是有些僵硬。
她知道，父皇並不是完全信任她的。
只是顯然，父皇也覺得信任她比不信她更好，所以只能強迫自己不去探究那個更深層的事實。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可也只是一瞬就止住了這個想法。
她確實殺了蕭墨珩，讓他身邊的人傷心難過了——可是，他就能殺沈畔遠和姜言之，讓他們身邊的人傷心難過嗎？
今日沈畔遠的妻子和兒子，不也是悲痛欲絕的跪在靈堂？
他們又何其無辜？
沒有人是應該被殺的——殺人，就得償命。
沈清漪閉了閉眼，沙啞而堅定的開口，“琥珀，幫我叫雲痕過來，還有……讓小平子去傳宋丞相和嚴尚書。”
琥珀走進來，一臉擔憂的看著她，“娘娘，您的臉色好差，要不要先歇會兒，您有什麼吩咐，奴婢轉達他們即可。”
沈清漪搖了搖頭，“把人叫來。”
…………
宮裡很快就掛起了白緞，就和今日在將軍府看到的一樣。
整個皇宮，籠罩在陰鬱悲涼的氣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