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神情偏執而瘋癲。
她嘴角往上揚,微微帶著潮溼的劉海將眼睛遮擋住。
讓她看上去像是惡鬼。
彷彿是從恐怖片裡出來的。
平心而論,聶馨憶是雲烈的親生母親,她和雲烈的五官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可是她整個人都顯得焦躁不安,手指甲快被她摳爛了,已經出現了血跡,她還沒鬆手。
她笑得詭異極了,聲音尖銳:“他才是變態啊——密室裡的東西……你敢拿出來看一看嗎?他害死了我的丈夫,毀了我的家!!他一定會害死你的!!”
女人神經質地重複著最後一句話。
她似乎堅信,雲烈會害死許梔顏。
就像是某種難言的詛咒。
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入雲烈心口。
許梔顏睜大眼。
她不敢相信,這種話是從雲烈的親生母親嘴裡說出來的……
她擔得起母親兩個字嗎?
胸腔間瀰漫著一股無法抒發的怒意,許梔顏緊捏起手指,“母親本來是孩子的避風港,你倒好,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汙衊他!”
“哈哈哈……”聶馨憶笑得瘋狂:“我汙衊他?他這個下賤種,你婚禮的事——”
就在這時,雲烈抬起手,忽然捂住了許梔顏的耳朵。
周圍的所有聲音被他的手掌隔絕,一陣嗡鳴聲響起。
許梔顏微微側過臉,抬起頭看著雲烈。
男人挺直的脊樑微微彎下。
就像是被漆黑的深淵所追逐籠罩,他盡力想要逃脫,想要隱藏,可是最後,所有現實都會被割開,血淋淋的傷口會被袒露。
他不怕被中傷。
他不怕聶馨憶插入心口的那一把利刃。
他不怕痛。
他怕許梔顏知道他的卑劣。
旁人怎麼看他,他無動於衷。
只怕許梔顏的眼神有半分閃躲變化。
他最怕許梔顏離開。
男人高大的身體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落寞孤寂。
他垂下頭,那雙從來都帶著散漫笑意的眼眸中一片虛無。
像是深陷入漆黑的泥沼,絕望得再也看不見光亮。
“顏顏。”雲烈驀然壓低了聲音。
只是聲線微微有些抖,他說:“不要聽。”
他的瞳孔像是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霧氣。
如行將枯朽的老人,一片灰敗。
許梔顏將手放在了雲烈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