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烈沒有說話。
清晨的第一縷熹光灑落,印在他的臉上,襯出明滅不定的光。
許梔顏覺得有點冷,便往雲烈懷裡縮了縮。
聶馨憶自殺,或許也只是一種擊破他心防的手段而已。
雲烈對她已經仁至義盡。
給了她那麼好的醫療環境,又叫她吃穿不愁,她憑什麼還要將自己的生死也懸在雲烈身上。
她想用自己的死來讓雲烈愧疚一輩子。那不能夠!
許梔顏窩在他的懷裡,抬起頭,說道:“不要管她,雲烈,我是你的妻子,我才是你的親人。”
她頓了頓,看著雲烈的眼睛,目光專注:“你不是孤身一人,現在有我,將來也許還有孩子,雲烈,你有家的。”
雲烈目光一震,忽然緊緊的將許梔顏抱在了懷裡。
只有在抱住她的時候,這一切才有了實感,才有了意義。
他行於孤獨,又害怕孤獨。
許梔顏拍了拍他的後背,嫌他抱得太緊,勒得慌。
可是雲烈沒有鬆手。
就像是深陷泥潭的旅人,緊緊抓住了浮木,抓住了屬於他的救贖。
從前他孑然一身,鋼筋鐵骨,盡享孤獨。
從此有了軟肋,也有了盔甲。
雲烈的手機再次響起,打破了這樣靜謐安寧的氣氛。
這次雲烈沒有拒接,他接通電話,說:“什麼事?”
“烈哥,聶女士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剛才……”
周禹脩的聲音在電話那頭聽起來吞吞吐吐的。
雲烈的情緒已經平復了很多,他聲音不帶一絲波動,聽上去格外的冷。
“有事,就直說。”
“她一直嚷著說要見你,剛才有個人,說是她哥哥,和她見了一面,她才平靜下來了,烈哥,你認識嗎?”
雲烈冷笑了一聲,道:“知道了,不用管。”
聶馨憶當然也是有親人的,她在孃家十分受寵,所以才能有辦法算計了雲錚,所以才成了這樣個無法無天的性子。
自小順風順水的人,稍有不順心,便怨天怨地,卻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雲烈說:“下次來,不許他進門。安保可以再嚴格一點。”
許梔顏被他以一種彆扭的姿勢抱在懷裡,一會兒功夫,就有些腰痠了。
她隔得近,電話那頭的聲音聽到了不少,等雲烈掛了電話,許梔顏便問道:“怎麼了?誰去看她了?”
雲烈摸了摸許梔顏的頭髮,淺淺彎起了唇角,緩聲說道:“沒事。”
他在許梔顏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目光間滿是笑意,緩緩說道:“所以,大小姐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
許梔顏頓時啞然。
剛才她就是隨口那麼一說!!
還不是為了安慰雲烈麼!
結果一下就被雲烈揪住了小辮子!
許梔顏的耳根微微發紅,話題也被雲烈帶走,她眼神飄了飄,說道:“我……我一個人說了又不算!”
雲烈喉間溢出一絲爽朗的輕笑,笑容焉兒壞,又有種讓人著迷的韻味。
他說:“顏顏的意思,是我還不夠努力?”
“不……”許梔顏一顆心高高提起,哪裡不夠努力?!
別人都說,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
許梔顏覺得,這話說反了。
勤勤懇懇的老牛幹勁十足精神抖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