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夏天,天氣悶熱。
十月初,剛放過國慶假,星寧一中裡所有學生的心都是浮躁的。
教室裡沒開空調,人又多,光是安安靜靜的坐著,就會讓人汗流浹背。
上課鈴聲一響,原本喧鬧的校園便像是按下了暫停鍵,驟然安靜下來,只依稀能聽見在喊“上課,起立。”以及那拖長尾音了的“老師好——”。
高二六班。
少年趴在桌上睡得正香,那張深邃精緻的臉半張都陷入臂彎裡,陽光在露出的半張臉上躍動,本是桀驁不羈的少年竟也多了幾分乖巧。
“烈哥,烈哥!”
少年忽然被人推了一把,他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眼。
一雙漆黑的眼裡滿是美夢被打攪的怒意。
“班主任在盯著你了!”
同桌好心提醒。
雲烈懶洋洋地抬了抬頭,便看見了班主任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眼睛。
“雲烈!你給我站最後一排去!好好醒醒瞌睡!”
班主任唾沫橫飛,分貝高得能戳破人的耳膜。
雲烈只是輕輕揉了揉耳朵,一臉無所謂的甩手走到最後一排,懶懶散散的靠著窗,往外看去。
教學樓附近樹影憧憧,稍稍帶來些許陰涼感。
今天沒有人上體育課。
操場上空無一人,因為這悶熱的天,沒有人願意在操場走動。
十月份已經沒有蠶鳴聲了。
只有從窗戶吹進來的微風,輕輕拂去耳邊的聒噪。
“烈哥,都說了這節課是花和尚的,你怎麼都沒聽見?”
藉著高高的書本的遮擋,姜鶴鳴偷偷回頭,壓著聲音說。
雲烈模樣疏懶,眼裡似乎還帶著沒睡醒的倦色。
他懶懶散散的應了一聲,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
學校的老師們基本都知道他的情況。
他來上學,不過是找個地方消磨時間。
不論學的怎麼樣,最後都有地方可去。
雲氏的太子爺,不用操心將來。
光禿禿一片的操場被毒辣的太陽烤得恍若焦土。
在這一片焦土上,忽然冒出了兩個小黑點。
黑點漸漸靠近,是兩個慢吞吞的穿過操場的人影。
帶頭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禿頂中年男人。
他滿臉沉肅,腳步匆匆。
而他身後,跟著一個嫩生生的少女。
少女帶著一副能遮住半張臉的黑框眼鏡,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衫牛仔褲,高高的馬尾在走動的時候,一晃一晃的。
因為有些跟不上中年男人的腳步,她的鼻尖微微沁出汗來,但固執的咬著下唇,不肯求助半句。
她低著頭,懷裡抱著一個書包,表情中有種麻木的喪氣。在陽光下,露出的脖頸那一小片嬌嫩的肌膚,白得發光。
就像是一隻乖巧的小白兔,正蹦蹦跳跳的,往獵人的陷阱中跳去。
雲烈忽然轉過了身,面上那種懶散蕩然無存。
他直勾勾地看著少女的臉,目光一點一點描繪著她的眉眼。
姜鶴鳴被他嚇了一跳。
因為他動作太大,講課到一半的老師也被打斷,怒衝衝地喊:“雲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