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後的道路難以行駛，他們的吉普即使萬般小心了還是差點翻了車。
孫弈秋熄了火看著暗下去的天勸道：“不行，天黑了會更危險，真翻車了不僅人危險，這一車物資也白拉了。”
孟宴臣知道不能勉強，也下車活動活動筋骨。還好孫弈秋準備很周全，他們將車停在不阻礙交通的一個碎石斜坡上，用石頭墊在輪胎後面防止溜車後，又搭了個簡易帳篷才算能休息一下。
孟宴臣眼下一片烏青，孫弈秋是真怕他會猝死在路上，趕忙將人推進帳篷裡自己去搞定晚餐。
孟宴臣沒有推託，他確實累得厲害，只是大腦亂哄哄的根本無法入睡。他仰躺著，看手機還有微弱的信號，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撥出了跨國電話。
“喂......？”顧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迷迷糊糊的，孟宴臣這才想起來算時間，新城那邊應該是早上六點，顧今一般都會早起晨練的，今天竟然還沒醒。
“怎麼了？孟宴臣，你還好嗎？”顧今從床上爬了起來，以為是國內出了什麼事。
“沒有，我打擾到你了嗎？”孟宴臣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今天沒去跑步？”
“搞了個方案，睡得比較晚而已，你那邊怎麼樣？”
他跟顧今簡單說了下這兩天的行程，顧今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活力，他透過帳頂的縫隙看到外面的天空，還是把關於支援地震這事是不是要宣傳的苦惱告訴了顧今。
“當然要宣傳了，我覺得伯母沒錯啊。”顧今沒有絲毫猶豫地站在了付聞櫻那邊，孟宴臣的心沉了下去，他以為顧今會……他難受地抓了抓衣領，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中斷這個話題。
顧今繼續說道：“如果你只是個普通人，的確沒必要去大肆宣傳，做事論心不論跡，你盡了自己的心意就好，但你不是啊。”
孟宴臣有些懵，問道：“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啦！”顧今的語氣很平穩，“你捐贈物資走的公司渠道，現在採購運輸物資過去需要多少人工，需要多少人加班加點的用個人時間與精力去支撐，當然，你可以給他們獎金給他們物質獎勵，但難道他們的付出就不需要一些精神肯定與歌頌嗎？你不能默認所有名利最終都必然歸於孟氏集團。”
孟宴臣沉默了。顧今以為他還沒想通，補充道：“還有一點，孟氏集團不是小作坊，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它的規模有多龐大，相對應的它的社會號召力也非常強大。這種危急關頭孟氏更應該做好帶頭作用，你不僅要宣傳還是大力持續地宣傳，這樣才會帶動更多的企業投入到救災工作中來。社會上的個人捐贈在這種天災後的重建工作中是杯水車薪，只有越來越多的企業捐人捐物，全力支持配合國家的救援活動，才能更大可能地挽救社會損失，這樣你明白嗎？”
她後面說得又急又快，已經有些教育意味了，但孟宴臣並不覺得壓抑，他只覺得眼前一亮，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我明白了，顧老師，是我狹隘了。”他想通了語氣也變得輕鬆起來，被他調侃的顧今忍不住回懟了兩句，孟宴臣被她唸了，反而輕笑出聲。
顧今又叮囑了他幾句注意安全、凡事量力而行之類的，她很少這樣因為這些小事說不停，孟宴臣卻在遠隔重洋的背景音裡感到久違的鬆懈，很快就睡了過去。
“孟宴臣？”
顧今看著通話界面，隱隱能聽到孟宴臣沉穩的呼吸，睡著了？
她握著手機糾結了一會兒，想到他人在救援路上充電未必方便還是掐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