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枳抬頭看了眼鐘錶上的時間,意識到現在的確太晚了點。
訕訕地與沈知懿告別,回了自己的公寓。
沈知懿從始至終沒說過話,靠在門邊靜靜睨著裴松鶴,只是眸光幾近漠然。
裴松鶴察覺出她的不悅,清咳了聲,“我見他大半夜還不肯走,怕影響到你們母女休息……”
“你現在的確影響到我們休息了!”她的語氣毫無溫度可言。
裴松鶴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視線微垂,“我現在就走。”
“等一下……”
沈知懿突然開口叫住了他,自己卻鑽進了屋中。
裴松鶴轉身,邃黑的雙眸中浮現出一抹希冀之色。
當她再次從裡面走出來,手上提著一袋垃圾,遞給他。
“這裡面都是小初見用過的紙尿褲,你下樓時順便幫我扔一下。謝謝,記得丟幹垃圾桶!”
裴松鶴雙眼裡隱晦不明的情緒稍稍波動。
敢怒不敢言。
最終還是拎著他寶貝女兒用過的紙尿褲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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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春風至,玉蘭花恬靜盛開。
沈知懿脫下毛衣外套,坐在懿唸的後院裡清點上週送過來的貨物。
張曉妹卻挑起珠簾鑽了進來,模樣有些瑟縮,“老闆娘,那個男人又來了!”
“誰啊?”她不解。
張曉妹指了指前廳,聲調微抖,“就是,就是像小霸王一樣總來砸店的那位!”
沈知懿眉心一跳,安撫道,“你先在這裡待著,不要出去。”
她抬手,挑開天山翠做的玉珠簾,透過不停搖曳的縫隙,隱約可以看清茶臺邊坐著一個男人的身影。
“裴延澈?”她驚愕道。
對方應聲回頭,衝她淡淡一笑。
裴延澈身上那件墨藍色的西裝顯得他整個人成熟了不少,褪掉了幾分灑脫不羈,多了些沉著後的愁緒。
那雙清冽的桃花眸也像是覆了層揮之不去的霧。
姜梨說過,裴家倒臺,裴延澈的日子也不好過,裴南屏和白晴沒錢再讓他當遊手好閒的闊少爺,他只能被迫扛起公司的債務。
現在相見,還真有幾分時過境遷的感覺。
沈知懿主動上前,為他沏了杯熱茶,隨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裴延澈視線無意識落在她沏茶的手背上,嗓音也比以前沉穩了些,“那天恰好碰到了顧予曦,聽她提了一嘴。”
沈知懿瞭然。
“是……小叔他接你回來的嗎?”裴延澈隔著茶香升起的絲絲白霧,凝望著她柔淡的輪廓。
或許是他前半生都過得太順風順水,從未在誰身上受到過這種挫折,所以才會對她念念不忘。
沈知懿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直接絕了他的念想,回答的無比果斷,“對,是他親自送我回京的。”
裴延澈垂下眼睫,遮住了所有的情緒。
他早該想到的,即使沈知懿回到京城,他們也無法再回到從前。
在裴翠洋館同居的那段日子,對她而言是荒誕的時光,對他而言卻是最美好的回憶。
裴延澈強行扯出一抹笑意,主動開口詢問,“能讓我看看寶寶嗎?好歹我也算是她的……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