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白灼的午前時分,沈知懿坐車緩緩駛過清音別苑的環島小路。
今天是裴松鶴的生日,恰逢週末,她無論如何也要回來陪他吃頓飯。
車子停穩,沈知懿剛準備進門,便聽到身後隱約傳來嬌媚的輕笑聲。
她回頭,卻見本應該待在別墅裡的裴松鶴,正和顧予曦兩人並肩從湖面上的白色迴廊徐徐走來。
嫣紅的綢緞包裹住顧予曦雪白的肌膚,恰到好處的尺寸勾勒著她曼妙的身材。
腳下鞋跟有些過分的高了,倒讓她的蓮步走得風情難斂,一頭海藻般烏黑如墨的波浪卷從肩頭垂下,有種民國時期中西結合的獨特魅力。
沈知懿視線落在她與裴松鶴交纏的手臂上,眸光與心跳皆是一沉。
她竟忘了,裴松鶴的生日,顧予曦肯定是要陪著他一起過的。
這麼看來,自己又像個多餘的第三者了……
裴松鶴修長的身姿就站在她幾步之外,斂眸微垂,神色從容且淡漠,似神龕上不憫世人的白玉雕像。
而他身側的顧予曦則沒那麼淡定。
餘光掃到她的那一刻,精緻的妝容都有些垮塌,卻還用著柔婉的聲調問道,“知懿,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沈知懿揚了揚唇,笑容裡自嘲的意味有些明顯。
她很想告訴顧予曦,在昨天之前,自己還算得上是清音別苑的女主人。
看來現在,這裡的確要換人了。
“我……”她支支吾吾,想了個極為蹩腳的藉口,“是裴延澈讓我來的,他說小叔今天過生日,讓我幫他來送份禮。”
“那他自己怎麼不過來?”顧予曦清漾的眸底泛起疑慮。
“上個月他打牌輸了很多錢,剛被小叔罵完,說自己沒臉來見小叔。”沈知懿這瞎話編的她自己都快信了,垂眸盯著鞋尖,不敢抬頭。
裴松鶴眉梢微挑,略低的嗓音從唇齒間溢出,“禮呢?”
她陡然抬眸,對上了他那雙滿含戲謔的眸子。
顧予曦神情裡的那抹狐疑還未褪去,無奈之下,她只能拉開包鏈,伸手在裡面一頓翻找。
邊摸索邊在心裡罵裴松鶴,看熱鬧不嫌事大是吧?
裴松鶴不喜歡吃奶油,所以她沒有提前準備蛋糕。
生日禮物上週就已經送過了,即便他一拿到手就鎖進了抽屜裡,再也沒戴過。
她是兩手空空出的門,哪有帶什麼禮物?
就不怕逼急了她,把兩人之間的事都抖出來!
不過……哪怕她現在把實情托出,裴松鶴也可以一口否認,因為別墅裡已經沒有她半點痕跡,反倒像她在潑髒水。
顧予曦更不會相信,因為她已認定了自己和陳墨有一腿……
那兩人就靜靜地看著她在不大的拎包裡一陣翻找。
最後,她從隔層裡翻出了自己的銀行卡,朝裴松鶴遞了過去,咬牙道。
“裴延澈說他上次被罵之後,已經徹底醒悟,決心要聽小叔的話,以後都不再賭了。這是他的銀行卡,讓小叔先幫他收好,以作監督。”
顧予曦看向她的目光裡多了幾分揶揄,放開挽著裴松鶴的手,來到她的身側,親親熱熱地摟住她,假裝成最要好的閨蜜,用著甜軟的聲線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