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知懿被鬧鐘聲從睡夢裡喚醒,惺忪的眼底盡是茫然。
意識回籠,她想到自己是為什麼要定這個鬧錶後,又把頭埋進了蓬鬆的被子裡。
直到鬧鐘第三次響起,她才不得已起床洗漱,一身怨氣比鬼還重。
當她走下樓,看到那一地轟轟烈烈如戰場的慘狀,憶起昨晚與裴延澈的爭吵,頓時有些頭疼。
如果她沒聽錯,裴延澈砸東西離開後便徹夜未歸,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卡著最後時限等了他十五分鐘,還是沒見著他的身影,只得自己打車去了裴家老宅。
沈知懿來到老宅時,別墅外面已經停著好幾輛豪車。
她一眼便看到了裴松鶴的那輛庫裡南,停在一棵枝繁葉茂的柏樹下,樹蔭剛好將整個車身遮蔽。
同它主人一樣,低調卻難掩矜貴。
走進別墅,客廳裡都是前來賀生辰的賓客,她基本都在年節宴會上見過。
那些賓客的目光在觸及到沈知懿時,也都帶著或多或少的揶揄,只有少部分長輩會投來一絲同情。
然而同情卻比譏嘲更讓人致命。
她想躲避開這些來賓,視線從一進門便在搜尋裴松鶴的影子,卻被人從身後拍了拍肩膀。
“知懿,你在找什麼呢?”
顧予曦今天穿了身珊瑚色的改良款旗袍,還帶了頂西式的小禮帽,看上去洋氣又嬌俏,有種中西結合的美。
她身旁站著一位氣場非凡的中年男士,即便已年過半百,身姿依舊挺拔如松。
但如果仔細查看,會發現他走起路來右腳有些跛,全靠那根龍頭柺杖支撐。
他是顧予曦的父親,顧沿海。
沈知懿收回目光,淡淡說道,“沒找什麼,覺得這裡太悶了,想出去透透氣。”
“正合我意,咱們走吧。”顧予曦牽過她的手,表現出落落大方的模樣,轉頭對顧沿海嬌滴滴的說了句,“爸,我跟知懿去後院玩了。”
顧沿海方才看清她,嚴凜的表情有那麼一絲鬆動,朝她們點了點頭。
別墅的餐廳坐不下那麼多客人,今日午宴也是在後院中舉行,桌椅已經全部擺好,小徐和管家正忙著佈置餐具。
現在還沒到用餐時間,大家都擠在客廳聊天,後院人很少。
顧予曦幾乎是瞬間鬆開了她的手,穠麗的眉目也染上了一縷不屑,視線若有似無的在她的小腹上探究。
而沈知懿穿得是件青色的連衣裙,腰線剛好卡在最細的那一圈,A字裙襬根本看不出小腹的形狀,任是顧予曦把眼睛看瞎也沒法尋出端倪。
“裴延澈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啊?”顧予曦腔調裡透著一股輕慢。
“不知道。”沈知懿正研究面前那株少了兩瓣的月季花,全然沒有注意到她的視線。
“你們兩人最近感情不是很好嘛?”顧予曦刻意拿話揶揄她。
沈知懿抬起頭,音色淺淡,“你指的好是哪種好?平均三天碰一次面,相互打個招呼又各自出門,昨晚還大吵了一架……”
“如果你指的是這種,那你和裴延澈的感情更好。”
“你胡說什麼?”顧予曦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聲嬌戾道,“我和裴延澈只是發小的關係,你別想往我身上潑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