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最後一絲餘燼被沉沉的夜幕所取代,時間在點滴中無聲流逝。
三人回到別墅內,共同吃了一頓還算和諧的晚餐。
裴松鶴見她食量比平日裡多了一些,挑眉問道,“你今天的心情好像還不錯?”
沈知懿拿著湯勺的手微微一抖,敷衍地回了句,“嗯,可能是出去走了一圈,消耗比較大。”
“如果你喜歡散步的話,以後每天我都陪你去湖心島走一圈,好不好?”
說話間,他始終在凝視著她,目光雋永而幽邃,彷彿每一眼都彌足珍貴。
沈知懿不敢再與他對視,迅速將碗裡的湯喝完,匆匆撂下一句。
“我上樓了。”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在逃避什麼,卻不想,也不願再看見那樣一雙眼。
回到房間後,她為明日的逃離計劃而焦躁不安,率先把行李全部收拾好,還有要留給裴松鶴的東西,也被她藏進了大衣的口袋中。
做完這些,她假裝什麼都沒發生,攤開了白日裡那本沒看完的書,坐回床邊。
然而幾個小時過去,根本沒有翻頁。
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一股清淡的雪松香暗暗鑽入鼻腔。
她恍然回神,抬眸看見裴松鶴已站在自己身前。
“太晚了,熬夜看書對眼睛不好,早點睡吧。”
手中的書被他抽走,放到了床頭櫃上,態度強勢而霸道。
沈知懿有些心不在焉,難得沒有反駁。
裴松鶴覺得她今天很乖順,忍不住從身後抱住了她。
隔著真絲被面,輕緩地撫摸著小腹那柔軟的弧度,薄唇貼在她耳後那片光滑而溫熱的皮膚,嘆息道,“知懿,這是你自從回到清音別苑以來,第一次沒有推開我。”
她腦海中兵荒馬亂,無言以對。
“是不是出去散心會讓你好受一點?”
他低沉的聲線從後方籠罩過來,帶著蠱惑人心的意味,“等你生完孩子,我可以抽出時間帶你們去國外玩個一年半載,把熱帶那些國家周遊一遍,看看你最喜歡哪個?”
沈知懿閉上眼睛,身體卻在輕顫。
他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痛苦,握住她的肩膀,強制她轉過身來面對自己。
月光下,一道清淚如銀線般從她的眼角滑落。
裴松鶴頓時慌了神,把她緊緊摟在懷中,吻去她臉頰上的淚,嚐到了酸辛與苦澀。
“不要再拒絕我,只要你乖乖的留在這裡,我……”
他想說,只要她肯留下來,他會像以前一樣對她好。
卻突然意識到,自己以前對她根本不夠好。
想要對她好時,怕復仇計劃開啟後,她捨不得離開自己。
想把她推開時,又無法狠下心來拒絕她。
如果不是恰好發現了顧沿海與裴南屏對沈鈺做下的惡事,或許連送她出國這個念頭都不會有。
若即若離、忽冷忽熱的人是他。
可真正難捨難分,墮入情網的人也是他。
只能恨當時,情深人不知。
如今看到她躺在自己懷中,目光寂寥如空幻。
裴松鶴心痛到無以復加,一手固定住她纖長的後頸,低頭擒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