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司蓮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雖然傅時渡已經將外套扔掉,但是仍舊有部分黑狗血是潑到了他的頭髮,沿著後頸浸染到大衣裡的白襯衫上,一片濃豔的烏紅。
司蓮微微彎起膝蓋抵在黑色真皮的車座上,朝男人傾身,一邊開口關切地問,一邊欲伸手觸碰他身上染了烏血的地方,“傅時渡,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剛剛司夢夢朝司蓮潑東西的時候,他全程被傅時渡護在懷裡,身上乾乾淨淨的半點沒沾到汙穢。
司夢夢方才擠開人群衝上來時,眼底蘊著恨意,司蓮覺得就算司夢夢潑他硫酸都不稀奇。
“沒事。”傅時渡一隻手脫外套時,白皙骨節染了烏黑濃稠的血漬,便拿另一隻乾淨修長的手,將司蓮的手握住,“髒,別碰。”
司蓮眸光往男人頸後瞥了瞥,見那都不是傅時渡自己的血,才慢慢地收回手,“好吧。”
他的確是愛潔。
這種黑狗血的氣味十分難聞,如非必要,司蓮本來也不想碰。
或許是身上沾了黑狗血的緣故,回莊園的路上,傅時渡全程都沒有抱司蓮一下。
從前在車上都免不得將司蓮抱到腿上,含著他的唇纏綿抵弄一會兒的。
哪怕什麼都不做,男人也是或摟著司蓮的腰,或拿指尖時而觸碰著司蓮的臉和頭髮,總是透著幾許親暱的。
這會兒倒是離司蓮中間還隔了一個座位的距離。
楚河漢界分明。
司蓮抿起唇,眼睫忽閃,傅時渡真的不是哪裡受傷了嗎?
這次,車上的時間過得稍顯漫長了起來。
回到莊園後,管家見傅時渡身上沾了大片濃豔的血,神情震驚又緊張,“先生這是怎麼了?怎麼受傷了?難道是遭遇了刺殺?”
管家本來還想叫家庭醫生的,被傅時渡一個眼神制止,“不必。”
司蓮也道:“管家先生您不要慌,我們沒有遭遇特別大的危險,是有人想潑我東西,傅時渡替我擋下了,這些……應該都是黑狗血。”
但,傅時渡具體有沒有受別的傷,司蓮也不太確定。
傅時渡上樓洗澡,司蓮像個小尾巴一般跟在他身後。
很快,浴室裡,傳出了嘩嘩水聲。
司蓮在浴室門口走來走去,覺得實在太過反常——
他都破天荒主動要跟著傅時渡進浴室了,竟然被拒絕了!
反常。
太反常。
一刻鐘後,水聲停止。
司蓮蹭過去,半邊小腦袋微微歪起,耳朵貼在門上,出聲問:“傅時渡,要我幫你找衣服嗎?”
裡面傳來男人沉冽的聲音,“嗯。”
司蓮噠噠噠跑到衣帽間,先隨手選了一套衣服,想了想,又一一拉開幾隻抽屜。
終於找到某隻抽屜裡面存放著的內褲。
明顯大一號的黑色男士內褲,似透著性感與蠱惑。
而它的旁邊疊放著一排純白色的內褲。
整齊劃一的並排放置。
界限分明,又曖昧交融。
司蓮臉色微微發燙。
以往他起床時,一整套的衣褲都是提前搭配好,放到床邊的,司蓮一起來就能穿,不用費心到衣帽間尋找。
嗯,甚至更多的時候,純白的小內褲在夜晚被男人撕壞,或搖搖欲墜地掛在腳踝,或被凌亂地扔到床下,做完司蓮迷迷糊糊被抱到浴室清理後,又重新由男人親手換上乾淨、純白、嶄新的小內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