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想太多,而是將碗清洗乾淨,放在了櫃子裡,隨後就跑到兒子面前,幫他整理草鞋。
“娘想清楚了,今天晚上我們就走。”
洪陽正編織草鞋,聽到她的話,手停下了,眼睛也跟著打轉。
“娘……”
何蘭制止了他,開口道:“啥也別說了,娘歲數大了,也該走了,到時候你把娘送到穀子外面就行了。”
何蘭幫他收拾好了草鞋,起身去收拾屋子了。
洪陽擦著眼淚,有苦卻說不出。
他不明白村子裡為什麼要這麼做,也不理解為什麼一定要把親生的父母送出去。
夜深人靜,洪陽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看著屋子上面破開的洞,他嘆了口氣。
但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洪陽知道,他們娘倆必須走了。
“娘,你在考慮考慮,實在不行我在跟村長求個情。”
洪陽並不想自己的親生母親離開自己,更不想讓她一個人到外面受罪。
何蘭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說太多了,趕緊收拾東西走。
臨走之前,洪陽將家裡剩下的兩個野菜餅子放進包袱裡,又準備了一些水。
他整理自己的衣服,拉著親孃的手,離開了家門。
也就在他走後,他媳婦猛的起身,露出了激動的笑容。
“這個死老太婆,終於是走了。”
他媳婦躺在炕上很是愜意,幻想著以後得好日子。
在村口的路上,再往前,他們就要翻越一座山,最終到達山谷的出口。
何蘭年紀大了,沒有那麼多的體力,只能讓兒子揹著他上山。
這一來一回,倒也耗費了不少時間。
在去看不遠處,也有一些人揹著自己的爹孃,正在往山谷的出口走。
他們在這裡活了大半輩子,也是時候讓他們離開這裡了。
其中還有一個人實在是背不動了,將他年邁的爹放在地上。
這個人洪陽還認識,他一直跟在村長的身後幹活,混的也不錯,叫喜貴。
他爹生病了,不會說話,動都動不了,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喜貴並不待見這個爹,過去兩腳踹在他的頭上,他爹疼的咿咿呀呀的哭了出來。
喜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將他就往山崖下扔,一邊推一邊吼道:“老東西,把你送出去也得死,倒不如我現在成全你,早死早超生。”
“天天躺在床上,啥也幹不了,要你也沒什麼用,只會浪費我的糧食。”
喜貴將他爹推到懸崖邊上,一腳踹了下去。
周圍的人都看到了,老一輩子人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但誰也不敢說話,更不敢去看。
他們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喜貴吐了口唾沫,看了看周圍的人,做賊心虛的跑下山。
洪陽特意往懸崖邊上看了看,他爹已經沒了蹤影,懸崖的邊上佈滿了鮮血,人是撞到上面,滾下去的,恐怕已經嚥氣死了。
這喜貴狠起來,連自己的親爹都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