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麼抱了個滿懷。
傅添猝不及防。
神色怔然間，前面的衣裳已經溼了一塊。
他在哭？
簡鬱然是為什麼哭？
還有他有哥哥？
他和他哥哥分開了嗎？
傅添滿腦子的疑惑，沒人給他解開。
偏偏他根本不敢驚擾懷裡的少年。
只能任由他埋頭，等他哭的差不多了，他再扶他起來。
傅添從來沒安慰過人。
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只能僵硬地輕拍他的肩膀，“沒事了。”
早知如此，剛才在飯桌上，他應該竭力阻攔簡鬱然喝酒才對。
但那個時候，又不想破壞他的興致。
傅添安撫了他一會兒，感覺到他似乎情緒平復了一些，“簡鬱然？”
好半天，埋在他懷裡的少年才悶悶地“唔”了聲。
“還能走嗎？”
沒吱聲。
傅添看了眼手機，打的車也快到了。
“我們回家了簡鬱然。”
他扶著簡鬱然的胳膊，把人從地上小心地攙扶了起來。
簡鬱然本來還低著頭。
迷迷糊糊聽見“回家”兩個字，他下意識地抬頭，眼尾紅成一片，“回、回家？”
像是在否定某種東西，他又苦澀地笑著搖搖頭，“我沒有家。”
他早就沒有家了。
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傅添看著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內心深處猛地塌陷一塊。
他並不想借著簡鬱然的酒勁兒去探究什麼隱私。
他只是忽然覺得，這小子還挺令人心疼。
“你有家。”
“以後基地就是你家。”
我也可以成為你的家人。
*
車子到了。
傅添攙著他上車，在後座上，簡鬱然一路都不舒服。
到後面乾脆像個小孩似地鬧著要下車。
沒辦法。
傅添只能提前下車，好在下車的地方，距離基地也沒有多少遠了。
下了車。
簡鬱然衝向草坪。
乾嘔了幾次，都沒吐出來。
傅添去邊上的自助販賣機買了瓶水，擰開，遞給他。
“喝點。”
簡鬱然頭重腳輕，全憑身體機能在做反應。
接過水，咕嚕咕嚕像只小金魚似的，灌了幾口。
等他喝的差不多了。
傅添才去扶他。
“好點嗎？”
少年搖搖頭，又點點頭。
路燈的光影把人拉的很長。
這一塊是郊區，沒什麼人。
夜晚萬籟俱寂，只有依稀的蟲鳴，此起彼伏。
傅添看他站都站不穩。
眼神也是飄忽的。
思慮了片刻，在他面前蹲下。
“上來。”
簡鬱然懵懵的，“什麼……”
“我揹你走。”
和記憶中某個恍惚的背影重疊。
簡鬱然鼻子一酸，歪歪扭扭地彎腰趴了上去。
牢牢地勾緊了傅添的脖子。
他的臉貼著傅添修長的脖頸，呼出的酒氣和熱氣，全部噴灑在冰冷的肌膚上面。
簡鬱然閉著眼，長睫落下一片陰影，他貼著傅添的脖子，很輕地蹭了蹭。
軟糯的語調中帶著幾分青澀的委屈。
“以前你也這麼揹我，你要一直這麼揹我……”
“哥。”
“我會很乖的。”
“你別不要我……”
傅添揹著他，一步一步，沿著人行道往基地的方向去。
從未背過人的他，卻意外的背的很穩。
背上是滾燙清瘦的軀體。
連帶著他一貫冰冷的心也跟陷落的柔軟溫熱。
他側頭，很輕地貼了貼簡鬱然的熱乎乎的臉。
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有多親暱。
像在給小貓舔舐。
“好。”
“不會不要你。”
簡鬱然悶悶地趴在他肩膀上，“叫我簡簡……”
“好。”
“不會不要我們簡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