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這副謹小慎微、避之不及的模樣,徹底刺痛了陸祈川的眼睛。
方才堵塞在淚腺裡的水珠,這會兒爭先恐後地盡數落下,很快就暈溼了他的衣領。
“寶寶,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這次是我太過分了!你罵我吧,你你打我吧,往這裡打!”
說著,男人上前一步,神情激動地想去抓司聽瑜的手往自己臉上扇。
後者迅速起身,將手背到了身後,然後滿目傷感地望著他,緩緩搖了搖頭。
她沉默了很久,再開口時,已是一片平靜,雖說眼眸裡還蘊著一層潮溼,但嘴角卻是向上的角度。
“陸祈川,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我們兩個人都有錯,這段時間,我們都沉浸在這段感情的虛假甜蜜裡,忽略了很多矛盾點,我們的感情升溫太快了,遲早會崩潰,現在只不過是問題暴露的時間提前了,這樣也好,省得到時候我們越陷越深,再想爬出來就難了,總之,我們兩個人都先冷靜一下吧。”
女人笑得輕鬆,但這抹刻意展現出來的輕鬆,卻像只大手把他的心臟攥在掌中,慢慢擠壓揉搓,極盡折磨,直到釀出酸楚血漿一般。
陸祈川怔了片刻,似是在反應,又或是在思考對策。
只是片刻後,他突然全身泛起了戰慄,渾身緊繃,肌肉顫動得厲害,不知所措地喃喃道。
“對不起對不起,司聽瑜,我錯了,我不應該這麼說你,我當時太害怕了,我害怕你會喜歡上其他人!”
司聽瑜聽了他的話,只覺好笑,唇角的微笑愈發悲涼,眼底的傷心再也藏不住了,順著視線,重重砸在男人身上。
“陸祈川,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一個容易見異思遷的女人嗎?”
壓抑著嗓音說完之後,女人咬緊了牙關,連帶著嘴唇和臉頰,乃至全身的肌肉都有些顫抖。
聽著她的控訴,陸祈川只覺得自己周身血液彷彿瞬間凝固,他無法掩飾凝滯的表情,無數掩飾虛偽的理由從腦海中滾過,卻一個比一個站不住腳。
原來人被巨大的悲傷所籠罩時,反應是會變慢的。
男人現在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慌不擇路地想要解釋些什麼,卻越描越黑,邏輯全無,思緒亂得像一團毛線,反而把自己以前那些見不得光的小心機一股腦的都抖摟出來了。
“我沒有這麼想,寶寶,我只是太害怕了,太害怕失去你,太害怕再次一個人被丟下了,那個二號床的男人,他和我太像了,我會裝可憐,他也會;我會哄你開心,他還是會!所以我怕啊,我怕你會被他勾引,萬一你喜歡他怎麼辦?就像當初你喜歡上我那時候一樣。”
這個問題的角度實在驚奇,司聽瑜從未想到過這些,茫然地反問道:“什麼?”
男人的聲線很不穩,就像在空氣中刻畫下了幾道斑駁筆觸,解釋地生硬又勉強。
“你知道你喜歡我的臉和我的聽話,但這些都不是不可複製的,那個二號床病人的出現,讓我感覺很害怕,我怕自己會被取代,我怕你會喜歡上和我同類型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