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況不對勁啊。
完了完了，這是刺激狠了，逼出了他的另一個人格？
察覺到女人的注視，陸祈川機械地轉頭看向她，身形說不出的僵硬，狹長的眼眸像是失去了聚焦功能，眼神麻木又空洞，不帶一絲情愫，就連瞳孔都停滯在了原處。
這個眼神，她很熟悉。
那晚在天台上，陸祈川翻越圍欄的前一秒，也是用這樣的眼神跟她告別。
司聽瑜想抬手去抱抱他，但手腕被男人錮得很緊，毫無抽離的可能，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手掌細細地摸了摸他臉頰上的軟肉，聲音也恢復了以往的溫和。
“陸祈川，你，你還認識我嗎？”
“不分手。”回應她的，依舊是男人淡漠的嗓音。
“陸祈川，看著我！”
司聽瑜挪近了幾分，兩人的腿緊貼在一起，將臉湊到男人眼前，手指依舊在他耳前處摩梭。
男人感受到她的觸碰，神情毫無波瀾，沉吟片刻後，緩緩別過頭去，左手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板鋁製包裝的藥片，修長靈活的手指滑動幾番，整板的藥片都被完整摳出。
看著他的動作，司聽瑜心下一驚，半邊身體靠在男人身上，越過他的胸膛，抬手去夠他手掌中的藥片。
這是鋰鹽，治療躁狂發作的首選藥物，可用於緩解期的維持治療，但不良反應極多，攝入過量會導致患者共濟失調、意識障礙、心律失常等。
陸祈川手中的量，已經遠遠超過了安全用量的範圍。
“陸祈川，你要幹什麼？”
“吃藥。”男人的語氣依舊冷漠又壓抑。
“你現在的狀態不用吃藥，聽話，把藥放下，很危險！”
“不吃藥，我沒用……說不清楚話，要解釋，沒有勉強，我喜歡，不想分手，不要單身。”
男人口中吐出的一句句，都是對她剛才問題的回答。
她說的每一句話，男人都記得，並且給出了回應。
司聽瑜頓時悔上心頭，恨不得穿回兩分鐘前，胖揍自己一頓。
她不應該一時衝動，說出這麼多口是心非的話。
陸祈川是個病人，他會當真的，特別是在發病狀態下，他感知力鈍化，分辨不出別人話裡的情緒，她真的不應該這麼口無遮攔。
“陸祈川，不用吃藥，剛才我說錯話了，對不起，我會改正的，你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
“給，給，沒關係，我我，不會怪你，你一直是對的，我不分手。”
男人控制著她的手腕，說完這句話，不帶一絲猶豫，抬手仰頭，將藥片倒進了嘴裡。
“不要！陸祈川，不能嚥下去，你聽話，張嘴！”
司聽瑜立馬驚呼出聲，整個人倒在他身上，白皙細嫩的手指用力摁住了男人的唇瓣，聲音又慌又急，悔不當初，還帶著幾分懇求的意味。
“不可以嚥下去，血藥濃度過高，會中毒的！陸祈川，我錯了，我不應該說那些話，求你了，吐出來好不好？”
男人像是聽到了她的呼喊，微微轉頭，泛紅腫脹的眼眶下，是空洞麻木的視線，沉沉地落在她身上，盯得她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