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的夜風,溫柔纏綿。
一場綿綿細雨剛過,月色便迫不及待灑向人間,陽臺上的花草沾了豐沛水汽,葉子似鍍了層銀。
雲喬洗了澡,把頭髮吹得半乾,坐在客廳沙發裡看相冊。
雲佳今晚過來了。
她變成了只鴛鴦眼的小白貓,依偎在雲喬懷裡,跟雲喬一起看舊相冊。
“這本相冊是姨奶奶的?”小白貓口吐人言。
雲喬撫摸著她的頭,又給她撓了撓下巴:“是的。”
她和聞路瑤一起閒逛的時候不多,沒什麼合影。
聞路瑤死後,雲喬回了燕城,特意去聞家要了她的一些照片。
所以,現在這本相冊上,很多照片沒有云喬。
太老舊的照片,保存需要花功夫,有些是後來修復、翻新的。
一共三十張,其中聞路瑤小時候、她十歲時候過生日、她結婚和薛正東合影、她與薛正東跟雲喬兩口子的合影等,佔據了十五張;剩下十五張,是薛正東一個人的。
密咒不會讓人徹底忘記聞路瑤,卻又把她當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放在心底的角落。
只薛正東在掙扎。
幾年時間,薛正東繼承了馮帥的軍隊,但他總是沉默寡言,每晚都要做夢。
他的心與腦,拼了命想要記起點什麼,不停衝撞。
過了三年,他找到了雲喬。
一把手槍對準了雲喬,他似乎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路瑤在哪裡?”
雲喬:“她出國去唸書了,這是你和她父母同意的。”
——密咒灌輸給親人的是:聞路瑤和薛正東去了北平;聞路瑤和薛正東鬧離婚,然後去了國外唸書,從天津出發的;聞路瑤走的時候,薛正東太忙沒去送。
合情合理。
他的腦子,必然會順著這個思路。
但他痛苦,面色痛得猙獰:“沒有,我不會同意!”
然後他把手槍轉了個方向,對準了他自己的腦袋:“告訴我,否則你就去告訴她,她丈夫已經自盡!”
雲喬看到了他臉上的狠戾。
三年了,他已然快要絕望。
她和薛正東說起了實情。
她抽出了薛正東腦子裡的傀儡咒,讓他順利把事情原委想起。
薛正東伏地痛哭,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