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劉正的那一刻,王濟的面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要知道,於公他是青州司馬,與劉煦同同品同級,於私他是王家的重要人物,而王家門第遠在他劉家之上。
因此,不管於公於私,劉煦都應該親自出大門來迎接他,而不是派自己的兒子出面。
這一刻,王濟氣得幾乎要拂袖而去,只是一想到自己今日登門拜訪是為了要事而來,便還是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快,硬是在臉上擠出一絲虛偽的笑容,似乎完全沒有因為劉家的冷落而動怒。
劉正快步走到王濟面前,對著王濟躬身長施一禮,恭聲道:“晚輩劉正,見過王司馬。”
王濟呵呵一笑,擺擺手道:“賢侄不必多禮,我與令尊歲數相差不了幾歲,你叫我一聲世叔就好了。”
隨後,王濟看了一眼府內的方向,故作不經意道:“莫非我來的不是時候,令尊今日並不在府上。”
這句話也多少是在明裡暗裡表示自己的不滿,畢竟自己親自登門拜訪,劉煦卻沒有出府迎接,多少有點於禮不合。
劉正似乎也聽出了王濟話裡話外的不滿,再次躬身施了一禮,滿臉歉然道:“世叔見諒,並非家父故意冷落世叔,實在是家父這幾日不慎感染了風寒,現如今正臥病在床呢。”
“什麼?”
王濟聞言不由微微一怔,隨後心中不由升起一陣疑雲,滿臉狐疑看著劉正。
畢竟這也未免太巧合了一些,自己有大事要來見劉煦,他偏偏就在此時臥床不起,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聯想到劉煦一貫的為人,王濟有些懷疑是劉煦在故意裝病,就是為了對自己避而不見。
想到此處,王濟故作一臉關切道:“想不到令尊說病倒就病倒了,不知是否看過大夫,大夫又怎麼說。”
一聽王濟問起父親的病情,劉正不由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大夫已經來瞧過了,說家父因為年事已高,因而病情有些重,需要躺在床上好生休養一段時間才能康復痊癒。”
王濟聽到劉煦的病情如此嚴重,又看劉正一臉關切的樣子不似作偽,也不禁有些懷疑劉煦是不是真的突然之間就病得這麼重。
但他還是決定眼見為實,便繼續故作一臉關心道:“既然如此,賢侄不知可否帶我去探望一下令尊。”
“世叔一片心意,自然是可以,請世叔隨晚輩前來。”
一聽王濟要探望自己父親,劉正連忙側身讓到一邊,主動在前面給王濟帶路。
隨後兩人一前一後往劉府的內院走出,似乎是因為氣氛有些沉悶的緣故,劉正便主動打破了沉默,輕聲問道:“不知世叔來找家父所為何事?”
王濟看著劉正,心中莫名一動,故意嘆了一口氣道:“唉,如今大都督不知受了何人唆使,執意要推行‘攤丁入畝’,我擔心此舉會引起青徐兩州動盪,便想來找令尊商議一下此事,可令尊偏偏在此時病倒了……唉……”
王濟雖然嘴上在唉聲嘆氣,但一雙眼睛卻一直在死死盯著劉正,就想看看劉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