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文欲竹出聲,叫住了推開門的靛衣男子,試探似的問道,“那麼角公子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呢?”
宮尚角停在原地,頭也不回,答道:“去月宮,將云為衫帶回前山地牢審訊。”
文欲竹聞言一頓。
這是作勢要將宮門之中的無鋒刺客全都調查個遍了?
她輕拭唇邊的茶水漬,裝作不經意地問:“……你這麼匆匆到來甚至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抓執刃夫人,長老院同意嗎?”
云為衫身為執刃夫人,可不是宮尚角一句“協助調查”隨隨便便就能關進大牢的。
而且宮子羽同云為衫一道身處月宮,這一行,怎麼看都不會像宮尚角想的那般容易。
宮尚角側過身子,一雙淬著寒冰的利眸輕抬,不動聲色打量著她的動靜:“只要有證據,能夠避免宮門免於無鋒滲透,有何不可?”
文欲竹微微一笑,對此不作評價:“……”
說罷,靛衣男人推開了房門。
雪宮飄落其中的白雪依舊,院中的栽著一株光禿禿的樹,枝幹蜿蜒往上攀升,覆蓋著皚皚白雪。
他張了張嘴,呼散而出的熱氣順著冷風上抬消失在了半空中。
奇怪的是,宮尚角走的時候並沒有給她把門帶上。
文欲竹正疑惑著,卻又沒明說。
待到那人離開院子,她徑直走到門口那兒,正準備合上房門,只見兩個雪白的影子從她的余光中露了出來。
雪公子一手拿著雪蓮,一手舉在半空晃著,滿臉緊張地問道:“怎麼樣怎麼樣,他沒有為難你吧?”
文欲竹掃了眼一旁的神色平常卻又帶著點無奈意味的雪重子,猜測應當是被雪公子硬是拉了過來的。
她搖了搖頭,回答:“沒有。”
還能怎麼為難,話都已經說的那麼明白了。
就算常年待在這種冰天雪地的山上,該有的反應也是不會因為習慣於此而有多麼減淡,只會伴隨寒冷到來。
她看著二人通紅的耳朵,有些遲疑的反問道:“你們兩個方才一直在這裡等著嗎?”
“嗯。”
雪公子目光堅定地似要進京趕考的學士,他點頭應和道:“你又不會武功,萬一不小心說錯話惹怒了他,我們隔得近些也好及時救下你。”
文欲竹聞言一怔,而後連忙掩去擺在臉上的失語無措:“你們後山一脈,不是應該向著前山人才對嗎,怎麼還反著來了?”
就算她將除了宮喚羽以外的原委全全相托,這些人為什麼渾然不知道對自己有所戒備呢?
難不成是因為她不會武功嗎?
雪重子拍了拍肩上落下的雪花,呼了一口熱氣:“後山三大家族,是為了選拔出合適執刃之位人選而存在的家族。”
“然而此事是由角公子攪局所致……就算真要護,也不應當把劍刃對準一名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尤其是此人還是宮家子嗣未來的夫人。”
此事指的,自然是文欲竹被人妄下斷論傷害宮門子嗣一事。
其實換句話來說的話,拋開她知曉以宮遠徵的內力和武功,這種東西不會對他的生性命造成威脅,站在宮尚角的角度上,她確實是莽撞行事的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