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遠徵垂下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穿在身上的衣衫,“你身上穿的這件衣裳,可是我託人給你做的。”
文欲竹下意識抬手摸了摸繡在肘部交接部位柔軟的雪絨毛:“我知道,你送去側殿的那個侍女都告訴我了。”
宮遠徵聽到這話臉色收了收,佯裝不在意的看著她:“你可別聽她胡言亂語,我只不過是看你穿了那麼久的素白衫,晃得我眼疼,才不是為了別的。”
文欲竹淡淡地瞧了他一眼,竟覺得有點好笑:“可我還什麼都沒說。”
“閉嘴,安安分分穿著就行。”說著,少年得意似的又道,“反正這套不會跟之前那件似的單薄。”
文欲竹頓了頓,頭一次沒再說沒有人情味的話:“多謝。”
少年抱著胸,老神在在的仰著腦袋,“先別急著謝,你以後要謝的可多著呢。”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自己似乎能看到這人背後的尾巴已經翹了起來,對此文欲竹雖不作評價,但還是禮貌地問了一聲,“所以我昨日那身衣服你現在能還給我了吧?”
她那件衣服還是她哥之前送她的禮物,就算沒辦法禦寒,在山上也不經穿,但也算是個念想。
宮遠徵斂了斂嘴角的笑容,回答:“明天一早我就會派下人給你送過去。”
文欲竹怕他再發作弄一些亂七八糟的衣服回來,於是揪著衣袖出聲提醒:“只要這一件就行,我穿不了那麼多,而且兄長替我裁的幾匹布料都還在房間中擱置著,回頭我讓下人拿那些去做,不必徵公子如此操累。”
說著,她伸手將掛在後腰上的鈴鐺取下,呈在手心遞到了他面前,“但這掛飾,還是還給你為好。”
宮遠徵看著她手心中的物什噎了一下,放下手臂,疑惑地問:“怎麼,你不喜歡?”
“這雪絨球銀鈴吊墜好看歸好看,但顯得太過於稚氣童真,不太適合我。”
這種東西送給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作禮物還差不多,她一個二十開外又死氣沉沉的女子拿這東西作甚?
文欲竹捏了捏上面掛著的白色絨球,把後一句話補充了完畢,“倒是很符合公子的氣質。”
“……”宮遠徵險些咬碎後槽牙才硬是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咽回了肚子裡,心有不甘,只好依舊盯著她,似乎是想聽她繼續解釋。
文欲竹見狀,只能將最根本的理由給說了出來:“而且,鈴音清脆空靈,我沒有公子那般的矯健輕功,想來走起路,未免會有些太過招搖,別再讓人覺得我在恃寵而驕。”
整個宮門內外的人都知道,四大宮之一的徵宮宮主,是個頭戴鈴鐺銀飾的未及弱冠的少年,若是讓下人看見她腰間帶著宮遠徵的東西,就算不會有閒言碎語,估計也會被人拿來放出“徵公子心繫文姑娘甚至將自己的東西送給其作定情信物”的傳言。
但無論哪種,都不是她想要的。
雖說知道這人不喜歡聽人議論,卻沒想到這種小事在她眼裡都會伴有如此多的後患,不知是該說她小題大做還是心思太過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