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欲竹指腹捧著茶杯,輕輕呼了下瀰漫的熱氣,呷了口茶,餘光看著月光下急匆匆跑來的身影,倍感稀奇:“稀客。”
宮遠徵深深吸了口氣,壓下不穩的呼吸:“稀個鬼,這裡是徵宮。”
她坐在榻上,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一邊,反手撐著下巴,尤感意外的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你現在不是應該在角宮陪宮二先生用晚膳嗎?”
宮遠徵巡視了一遍房間,發現丫鬟不在,又答道:“侍衛去哥哥那兒傳話說你受傷了。”
“皮外傷,不小心磕的。”說著,文欲竹停頓了下,將手放了下去,衝他背後的門口抬了抬下巴,“看完了,徵公子可以走了嗎?”
“……”宮遠徵抿著薄唇,猶豫一番,問道,“為什麼不去醫館?”
文欲竹仰著腦袋去看擋在月光前的身影,一張臉被燭光照著,勾勒出立體的輪廓,“我去了幹什麼,我隨隨便便被絆一下徵公子高低都得說上兩句,帶著一身傷去不得被你噴死?”
宮遠徵從門口走了過來,站在茶桌邊,低頭盯著她手心上的那兩捆紗布,凝眸質問:“誰給你上的藥?”
“霧姬夫人。”文欲竹不慌不忙的回答。
“你為什麼會跟那個老女人有交集?”
“你把嘴放乾淨點,她好歹是前任執刃的夫人,該有的禮數別被一時的嘴快衝了個乾淨。”
“不用你管,回答我。”
文欲竹深深嘆了口氣,指腹搭在額頭上,覺得有些心累:“紫商大小姐找霧姬夫人談心,剛好撞見了我羽宮門口跌倒,便好心帶我去夫人房間簡單處理了下傷口。”
聽完,宮遠徵頓時臉色沉了下去:“我日中過後一直都在醫館。”
“我知道。”
“所以你連去都不去,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我可沒這麼說,徵公子莫要胡思亂想。”
少年垂著眸,看著那身沾了灰髒兮兮的白絨裙,目光在膝蓋上的兩塊尤為髒亂的地方停了下來,悶聲問道:“膝上上藥了嗎?”
文欲竹搖了搖頭:“還沒,鸝鳴去取藥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宮遠徵將手中的藥劑擱在茶桌上,轉頭移開了放在她臉上的視線,猶豫道:“……把鞋襪脫下來。”
“……”
文欲竹一言難盡地盯著他,那表情簡直就跟自己嫌棄的神情有異曲同工之妙,要多鄙視有多鄙視,看得他臉上的熱意漸漸又回升了上來。
“文欲竹,你在提防什麼?”
文欲竹撇了撇嘴,朝他擺了擺手表示拒絕:“男女授受不親,公子還是回去吧,過會鸝鳴回來我會讓她給我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