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靜，我兒在說什麼？他是不是餓了，還是渴了？”一旁站著的錦衣華貴的老太太眼看著床上人唇瓣輕動，急忙呵斥住眾人。
“老夫人，吃的喝的都備好了，一會兒二爺想吃什麼都行。”一旁的老嬤嬤扶著顧老夫人，眼底也滿是笑意。
顧老夫人看著床榻上身受重傷，哪怕養了這麼久，依舊面容枯瘦，滿是滄桑的模樣，就忍不住側過身輕拭眼角。
“我兒這些年，受苦了。”顧老夫人想到這個，就忍不住的痛心。
一旁老嬤嬤連忙寬慰：“都過去了，二爺的好日子，在後面呢，總能彌補回來的。”
忍住心頭痠痛，顧老夫人這才看向府醫：“二爺身體如何，可還有恙？”
府醫站起身，衝著老夫人躬身：“老夫人，二爺傷勢過重，萬幸如今醒過來，已無生命之危，但還是需要靜養，切忌情緒大起大落，劇烈動作，飲食也要清淡。”
顧老夫人將府醫記下 ，讓下人也定要記清楚，不得有絲毫怠慢。
送走了府醫，顧老夫人這才坐在床邊，滿臉疼惜的看著病床上滿面滄桑的男子。
“我的兒啊，你可有想吃的，廚房溫著燕窩粥，還有補湯，你想吃哪個？”
來得晚了，一直被擠在後面的沈飛霜這才有機會提著裙襬快步上前，從身後丫鬟手裡接過過餐盒。
“舅母，我剛剛去小廚房將粥和湯都取來了，就怕二爺醒來腹中飢餓難耐。”
看著溫婉的女子低身於踏凳上，手裡端著粥碗，眉目婉約乖順，顧老夫人眼底盡是滿是之色。
然而，幾人的說話聲，落在床上男人的耳朵裡，沒有一句是清晰的。
此刻的男人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周圍那些他聽不懂的話更是讓他額頭不住滲出薄汗。
這裡是哪裡？
這些都是什麼人？
昏睡前的一幕幕在眼底不斷閃過，雪山裡的九死一生，萬盛府的屠殺暴亂，大兒子被擠入人群逆向而行，伸出手目眥欲裂的驚吼。
和他胸腹部刺穿的刀刃……
顧遠橋想著那瀕死的感覺，忽然像是溺水了的人一般，猛地深吸一口氣，在即將窒息的時候又重重吐出，接著便是急促的喘息。
把一旁的顧老夫人和沈飛霜嚇了一跳。
“橋兒！”
“二爺！”
兩道陌生的聲音，沒有一道是他此刻迫切想要聽見的。
顧遠橋渙散的瞳孔漸漸聚焦，終於與現實匯聚，看著面前的場景和陌生的臉孔，他臉色慘白如紙。
“我，死了？”
這裡是閻王殿嗎？可為什麼，這裡都是女子，又為何，他是躺在這裡的。
顧老夫人淚眼婆娑，上前拉住他的手：“橋兒莫怕，你沒死，你已經沒事了，日後都不會再遭那樣的罪，受那樣的苦了。”
一旁沈飛霜也笑中帶淚：“二爺，你沒死，你活的好好的，是舅母找到了你，把你帶了回來，你回家了，往後都是好日子了。”
面前一老一少兩個婦人，口中說的話卻是顧遠橋一句也聽不懂的。
他看著兩人伸過來的手，避如蛇蠍，後退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