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慕容復叫自己老哥,黃裳馬上一口一個賢弟,對慕容復的態度,那是好了許多。
不多時,僕人送了酒菜上來,慕容復和黃裳一邊喝酒,一邊談天說地。
黃裳學識淵博,可慕容復也不差。
尤其兩人談起儒學的時候,慕容復不僅精通還沒有發揚光大的程朱理學,還通曉明朝才誕生的陽明心學。
許多觀點,都令黃裳耳目一新。
他初聞覺得慕容復的觀點太過駭人聽聞,細思卻又不無道理,暗暗契合聖人的大道。
黃裳遂驚歎道:“賢弟真是大儒之姿,為何當初沒有考取功名呢?以賢弟的本事,東華門外唱名自是不難。”
慕容復怎麼知道原身哪來的鮮卑族優越感,武官也不當,功名也不考,稀裡糊塗的造反。
因此慕容復只能笑道:“老哥可見有神仙中人出入廟堂的?仙人之所以是仙人,就是不去世俗的名利場打滾啊!”
黃裳若有所思道:“說的有理,可賢弟這個團練使?”
慕容復正色道:“我是為了蒼生,為了百姓。這些年江南也不太平,山賊水匪橫行,我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領,自然要為百姓剷除一些禍患。於是我招募鄉勇,辦了太平社,剿滅了太湖水匪,為天下求太平耳。此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後來朝廷因我有功,要我當團練使,我為了剿匪方便,也不便推辭。”
其實這都是屁話。
太湖的水匪,被王青青帶去當海賊了。
慕容復剿匪是假,以剿匪之名招兵買馬卻是真。
只是黃裳並不知道,想到慕容復主動為佃戶減租減息,便信了慕容復的鬼話。
“賢弟真是有一顆赤子之心啊,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不是有赤子之心的人,是說不出來的。”黃裳舉杯道,“我敬賢弟一杯。”
慕容復心想:我的理想很單純,就是當皇帝,這確實是赤子之心!
因此慕容復滿眼問心無愧,與黃裳對飲。
飲罷,黃裳嘆息道:“賢弟你有所不知,你在減租減息之後,蘇州府裡面,就有不少地主告你的狀。說你不合時宜,還說你什麼‘惡意減租,縱容刁民’,狀紙都堆滿了衙門。本地的周王陳林等大地主,都告你狀了!要不是蘇州知府突然被和福州知府對調,衙門忙著交接,早就有朝廷的人,找你談話了!”
“什麼?這幫刁民,敢告我黑狀,我看他們活的.......”慕容復大怒,見黃裳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連忙正色道,“我一心為了百姓,想讓他們過得好一點,這有錯嗎?”
黃裳道:“賢弟你這是仁者愛人,是沒有錯的,只是這個世道不支持你這麼做。這些地主,和朝廷的很多人都有關係,賢弟不可不小心。如果可以,把租子恢復一下,稍微降低一些就行了,不要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