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太陽掛了一個月,又開始不斷的下起雨來……
白晏清這段時日一直宿在前面衙門裡頭,跟杜均禾等下屬們探討個不停,他們最怕的天災之一——洪災要來。
洪災要是來的話誰也躲不了。
“大人,這雨再下下去,怕真的要出大事啊。”邵良行滿臉愁容,在座的基本都是皺著眉苦大仇深的模樣。
白晏清起身走到窗邊,抬頭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憂心忡忡。
許久,做下決定,“先將低勢處的村民們都轉移到勢高的地方。”
殷樺也在忙,她開著的雜貨鋪裡賣著米糧,她現在正讓丁英俊將庫房裡的不能進水的貨都往高處轉移。
現在水還沒到一定程度,可照這傾盆大雨的模樣看要不了幾日,這水位就能再往上漲漲。
丁英俊等人忙得團團轉,就算轉移不了的,也都打了實木的桌子,比尋常的桌子還要高一些,再將東西放在桌子上。
懂得看天色的老人家,也是愁容滿面,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好縣令,叫他們吃飽穿暖,這才過去幾年光景?
就又碰上天災,這怕是老天爺不給他們這些人活路。
白晏清的決定很快下達,只是往哪裡遷移又成了問題,沒有接收的地方,說再多都是空談。
一般近江和大水之處都會設有堤壩,可羊亭縣既不靠江也不靠海,怎麼會有堤壩?
白晏清和一眾官員翻遍了史籍,也不曾記載過,羊亭縣上了年紀的百姓也不曾見過,足以說明至少近百年內,羊亭縣不曾有過洪災。
若有,定會口口相傳,羊亭縣大多是旱災以及人禍。
白晏清無法,只能先讓人冒雨在低勢高的地方搭建棚子,先少量轉移部分人,有些人覺得縣令大驚小怪,不過是雨大了些,又不會死人,興師動眾的,都不願離開自己的家。
怕離開之後,家中之物被人偷走。
三百縣兵在低勢處挨家挨戶的通知,大部分人還是選擇跟著官府走,帶著些貴重的細軟,大不了到時候再回來唄,反正雨這麼大,地裡什麼也種不了。
殷樺則叫人去府城買了些藥材,叫人在搭建棚子不遠處的地方熬,讓那些匠人們喝上一杯暖暖的薑茶,足以驅寒,不幸傷寒者也有藥吃。
邵良行帶著捕快前往府城,向知府彙報這邊的情況,以及請求支援。
每個人各司其職。
殷樺看著短短兩三日就瘦了一圈的白晏清,眼裡滿是心疼,“盡人事聽天命,凡是大災之後必定跟著瘟疫,我買的藥材可能不夠。”
白晏清疲憊的揉了揉眼角,“我已經叫人去遠一點的地方買藥,就怕沒有,鄰縣也有兩三個跟我們是一樣的情況,唉。
我還想著今年若是豐收,稅收達到要求,人口又能引進,應當能被評為大縣,現在一切都成了空談。”
殷樺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她也沒本事叫老天不要再下雨,只能做好她的分內之事。
“就是有些百姓死活不願離開,總覺得情勢不會真的那麼危急,人手有限,勸了兩三次還不肯走,我也無法。”總不能就耗著那一兩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