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樺深深地看向說話的白秋渝，淡然一笑，“在閨中時，確實不怎麼讀過書，只粗粗認過幾個字罷了。”
似承認，又非承認；
似謙虛，又非謙虛。
“難不成三妹妹在家時學習的是四書五經？”笑著反問。
白秋渝得意的神情一僵，時下人都講究謙虛，就算滿腹經綸，也會謙虛地說自己不曾讀過什麼書。
她能感覺到對方是承認自己沒讀過書，偏偏這語氣，這態度說出來，要是她揪著不放，反成了她的錯處。
“三嫂說笑了，我們讀那些何用？”但她不死心，再次問道，“可我聽聞三嫂在閨中連女則女戒都不曾讀過？”
殷樺微微一笑，不曾正面回答，轉頭吩咐一旁的山靈，“你去備些紙墨筆硯過來。”又轉過頭跟白秋渝說，“三妹妹莫急，我若是說我讀過，你也會認為我是打腫臉充胖子，待會兒我證明於你看。”
白秋渝的心咯噔一聲，與旁邊的白秋溪眼神對上，難不成是情報出了差錯？
可這情報是母親給她們的，即便有出入也不會過分誇張。
白秋溪見氣氛有一點僵持，跳出來打圓場，“瞧三嫂說的，三姐姐也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何必當真。”
白秋潞也跟著幫腔：“就是，三嫂難不成氣量如此狹小？這般玩笑都開不得？”
“於你們是玩笑，於我而言這事關我殷府女子的名聲，我自當重視。”殷樺聲音逐漸嚴肅，“若我今日不澄清，不證明自己，怕是明日這滿京城就傳遍我殷家女目不識丁。我一人名聲敗壞也就罷了，可我不能讓殷家跟著一塊兒蒙羞！”
好在出嫁前幾個月一直有惡補，要不然還真交待不過去了。
說話間，山靈拿著筆墨紙硯過來，“三少夫人，奴婢拿來了。”
“擺出來吧。”
“是。”
水靈將石桌上的糕點茶水挪了位置，好讓山靈將筆墨紙硯放置。
等山靈將墨研好，殷樺執筆在紙上寫了女戒的開頭。
字跡工整，沒個十年八年的功力可寫不出這般字，根本不像沒讀過書的人會寫出來的字。
寫了一段字後，殷樺將筆放下，拿起紙輕輕吹了吹，玩味兒地看向三個姑子，“這字雖算不得頂好，但也算拿得出手。三位妹妹需不需要我讀出來？”
白秋渝等人只覺得臉上臊得慌，來找茬，反而碰了個軟釘子。
情報有誤，她們一開始就錯了。
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個笑裡藏劍的人！
殷樺其實也不想這麼早就亮出爪牙，轉念一想，不管她亮不亮，她在婆母那兒都不會討到好。
只有讓她們知道她不好惹，才不會隔三差五來找她茬！
青竹掐著時辰過來，站在亭外稟報，“三少夫人，諸位小姐，小的奉三爺之命來請三少夫人回去。”
不等殷樺回答，白秋渝立刻同意，“瞧我們，跟三嫂聊得太投機，都忘了時辰，都讓三哥找過來，實在是我們的不是。”
“沒錯沒錯，三嫂快回去吧，別讓三哥等急了。”
三個人恨不得殷樺立刻從眼前消失。
殷樺張了張嘴，最後才說：“那好吧，改日再找三位妹妹聊天喝茶，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