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昌元年十一月二十日
這一日對羊亭縣百姓極為特殊，縣城裡有官差敲鑼打鼓的宣告明日辰時縣令夫人會在城門口施粥。
這消息讓羊亭縣百姓極為陌生，三十年來不管是否遭遇天災，官府都不曾開倉賑糧，更何況那些為富不仁的鄉紳？
聽聞縣令夫人要施粥，眾人第一反應就是官府又整出什麼么蛾子來折磨他們，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面如死灰。
他們死不足惜，關鍵是他們的後人又該如何？
給三大地主做長工的那部分農民，整日耕種田地，再是辛勞不過，到頭來一畝地只有一成是他們的勞動成果。
為了維持生計，每家只能多耕種些田地。
可這也只能保證餓不死，完全不能吃飽。
“爺爺，那些官差說明日早晨縣令夫人會在城門口施粥，這是真的嗎？”稚齡幼童聽了消息後，反覆詢問家中大人消息是否屬實。
“娘，聽聞明日縣令夫人會在城門口施粥，到時候我去領些來，總能叫您填飽肚子。”
“我兒莫去，萬一又是個騙局將我們騙過去，那…咳咳咳……”病床上年約五十左右的婦人並不信這荒謬之言。
“娘，不管真假，孩兒明日定是要前往一探究竟。”
“施粥？”老嫗掏了掏耳朵，她有多少年沒有聽過這個詞，她自己都記不清了，只知道曾經的羊亭縣不算十分富足，至少也不會出現餓死人的情況。
那時候即便偶然有幾任貪官再貪也不會將手伸向無辜的百姓，而是剝奪那些鄉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了。
諸如此類的對話在羊亭縣各個角落發生，更有隱隱往其他村莊發展。
哪怕很多人不信，但更多的是日子過不下去的，寧願賭上一賭。
秋收過後分到他們手中的糧食不多，就算緊著吃也只能混個水飽，關鍵要撐到明年春收，實屬不易。
“施粥？呵~”周夫人冷笑一聲，“估計是想在百姓面前做事，可這施粥哪裡是這般好弄的？沒有點財力根本支撐不下來。”
周縣丞抬頭隱晦地看了眼周夫人，他雖然拿捏不準縣令夫人有多少財富，但怎麼說也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肯定窮不到哪裡去。
“怎麼？我說的不對？”周夫人偏頭看了過來，挑著眉問。
“怎會，夫人言之有理。”周縣丞笑了笑，解釋道，“我只是在想縣令夫人此舉是不是有白大人的意思在裡頭。”
周夫人秀眉微蹙，對於讓她在縣衙外像個傻子般苦等一日的殷樺很是惱恨，雖然還沒見過這個縣令夫人，心中不滿可是一日大過一日。
“哼，誰知道呢，說不準就是縣令夫人的主意，這縣令夫人的架子說不準比縣令還大呢。”至少白晏清在外行走，也沒說不見周縣丞就不見。
周縣丞對他夫人所言不置可否，為今之計只能坐上壁觀，靜看事態發展。
“也罷，不管是誰的主意，這佈施說到底也是有利於百姓，當讚許才是。”假仁假義地點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