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微手腕飛速轉動,這幾天她私下裡沒少練,為的就是既能快速刮掉畫絹上的顏料,又能不傷及絹底,對輕重程度的拿捏要求堪比做外科手術。
好在沈予微是個扛得起大劍,也捏的起繡花針的人。
離她最近的是榮孟洋,他猜到沈予微要搞事,但沒想到她搞得那麼大。
當身邊的人衝向沈予微時,他悄無聲息地用身體擋了一下,他這麼做完全是本能快過思考。
前面的人被擋住,後面的人來不及停下,幾個人如同多米諾骨牌,齊齊倒向沈予微。
沈予微伸出左手,擋住倒過來的人牆,而她身體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雖然只有幾秒的時間,可這一幕彷彿慢鏡頭一樣緩慢。
高德仁又驚又懼地衝上來,伸手去打沈予微的右手。
丘暢突然衝上來,死死抱住高德仁,他和錦畫都露出炙熱又渴望的眼神,盯著沈予微落刀的方向。
這把小刀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割破了高德仁的面具,斬斷了他的未來,也宛如一束光明,賜予了三個人新的希望。
畫絹上逐漸露出模糊的字跡。
沈予微注視著這個名字,眼睛居然微微酸澀起來。
她彷彿看到畫中山頂的雪在慢慢融化,而那個人終於等到了陽光。
沈予微抬起雙眼,冷冷望向高德仁,鏗鏘有力的聲音,振聾發聵。
“這根本不是王希孟的畫。”
其他人都被她的氣勢震住,所有人的目光都匯向刀尖止住的位置,只見斑駁之處隱隱約約露出一個模糊的名字——岑連。
“這是一個與王希孟一樣的天才畫者。”
“他本不該被埋沒,本應在這個時代發光,成為一個新的傳奇。”
“可他卻被高德仁囚禁多年,一身天賦被這個虛偽貪心的傢伙利用,製造假畫!”
“你胡說八道!”高德仁如同一隻憤怒的鬼魅,恨不得掐住沈予微的脖子,“你一個明星懂什麼真畫假畫!”
不出沈予微所料,高德仁果然開始反咬。
“我如果不懂畫,又怎麼會看得出這幅您老人家鑑定為真跡的畫是假的?”沈予微一句話堵得高德仁啞口無言。
六溪山人之一的常振守念著“岑連”這名字,他總覺得有點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聽過。
忽然,常振守想起來了,他驚訝道:“岑連……老高,這不是你以前的學生嗎?那時你說他和你理念不和,退學回家了。”
【臥槽?還有這樣的秘辛?】
【居然是老熟人?那這高老頭說不定真有問題啊。】
【專家專家,專門騙大家。】
高德仁聞言,知道此時他不能否認岑連的存在,只能狡辯道:“對,他是我的學生,當初我就是發現他心術不正,這才趕走了他,但我到底惜才,才對大家說是和他理念不和,我……我萬萬沒想到他離開後,會進入假畫集團,這孩子怎麼走上歪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