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康旺的動作很快,但即使是這樣,等所需要的東西備齊之時,也已經過去了近半個時辰。
朱由校坐在工棚裡,看孫元化他們三個撅著屁股在那裡忙活。
丹爐里加上硫磺,在下面點火加熱。
而丹爐的蓋子上,卻有一根管子在收集蒸汽,將之通入一旁準備好的水缸中。
只不過,這個水缸並不是陶的,而是玻璃缸。
火很大,烤的整個工棚裡都暖烘烘的。
玻璃缸裡也開始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水泡。
剛做出來的化骨水便封上蓋子,效果距離化骨還差上一些,必須得敞著口放在那裡,過段時間才行。
而現在朱由校就在旁邊等著,玄靈擔心他沒那個耐心一直等下去的。
所以,便拿起扇子,往玻璃缸裡不斷的扇風。
直至缸中有刺鼻的味道升起,孫元化才讓天一把爐火撤了下去。
整整一缸的濃硫酸,至少也有三十斤,為了這些東西,足足消耗了十五斤硫磺。
而且,還是上好的石硫磺,能夠入藥的那種。
三人配合著,將硫酸分成了兩份。
其中一份加入了硝石,隨著氣泡升起,硝石迅速的融化在硫酸裡。
直至不再融化之後,才把另一份硫酸倒了進去。
一邊倒,還一邊用玻璃棍攪拌著。
整個過程極其小心,生怕有液體從裡面飛濺出來。
這玩意兒要是弄到身上,輕則衣服被燒壞,重則皮開肉綻。
忙完了這些之後,孫元化回頭看向天一道士。
“你那棉衣有幾斤重?”
天一看仔細的想了想。
“差不多,能有四五斤的樣子。”
三人便從孫康旺帶來的棉花裡,選出了五斤棉絮,一股腦的丟進了玻璃缸裡。
這些棉絮都是脫了籽的,進到混合酸中以後,便在肉眼可見下一點點的變黃。
吳淳夫讓人送來了晚飯。
一大盆的骨頭湯,外加幾個炒菜和一筐雜糧饅頭。
朱由校的心思都在那玻璃缸裡,只是隨意的吃了幾口,就不再動了。
等待的過程很是煎熬。
他從懷裡掏出了之前瓦爾德斯獻上來的那個東西,那是一塊懷錶,正兒八經的歐洲貨,只不過尺寸大了點。
時間已經不知不覺的來到了晚上七點,外面的天色早已黑了下來。
其他工棚裡的匠人,也都下了工,回去休息了。
直到這時,天一才動手用玻璃棍將那些棉絮從缸裡撈出。
轉頭就放進了一旁早已備好的水桶裡。
小心翼翼的清洗了幾遍之後,才攤開在一旁晾著。
“陛下,之前就是這樣了。”
“如果說還有什麼沒有還原的,就是這棉絮是溼的,而在爆炸之前,作坊裡放的那堆是乾的。”
其實看到這裡,朱由校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但他還想再親眼驗證一次。
於是便讓人撤去了工棚中所有無關的東西,只留下了那堆棉絮。
其實這些棉絮,從性質上,已經不算是棉花了。
至少,已經沒有了棉花纖維的那種延展性,一定要拿某種事物來比較的話,大概和肉鬆沒有太大的區別。
很鬆散,在觸碰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