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後,吳國仕被押至了大堂之上。
孫康旺在其腿彎處狠狠的踹了一腳,口中大喝道。
“跪下!”
“砰!”
吳國仕重重的跪倒在地,膝蓋砸在地磚上,讓他臉色瞬間變的慘白無比。
被關了這麼長時間,他的樣子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原本白白胖胖的身材,此時已經瘦了一圈,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他哆哆嗦嗦的磕了個頭:“罪臣吳國仕,參見陛下!”
朱由校看著他,一把將那審訊記錄甩至堂下,厲聲喝道。
“好好看看!”
“這就是你麾下的布政使司!”
“上下其手,置百姓生死於不顧!”
“怎麼著,那銀子就這麼香麼?”
“還是說這福建已經成了大明之外的獨立一國,可以無視朝廷法度!”
“你手下左右參政、左右參議、經歷、照磨,可有一個乾淨的?”
數十頁的審訊記錄,飄落的到處都是,其中幾頁,落在了吳國仕的面前。
【審訊記錄】
“問:堂下何人!”
“答:福建布政使司照磨王九。”
“問:你可知罪?”
“答:知罪!”
“問:何罪之有?”
“答:罪官押送汀州十五萬石賑災糧,藉口路遇山賊,丟失十三萬石。”
“實為受左參政劉大慶主使,將十三萬石賑災糧截留,再交由汀州豐碩糧行售賣。”
“賑災糧到了豐碩糧行之後,平均售價為五兩銀子一石,罪官也因此得了五千兩銀子的封口費,手下的小吏,也各有所得。”
了了一二百字,代表著背後數十萬汀州百姓要付出傾家蕩產的代價,來換取本該免費提供給他們的賑災糧!
觸目驚心!
吳國仕打了個哆嗦,雖然供紙上只有這些,但那背後的刑訊以及其他手段,卻是在供紙上看不到的。
他連忙向前爬了幾步,哭訴起來。
“陛下,臣失察,臣失察啊!”
“臣願受罰,請陛下息怒!”
朱由校聞言冷笑起來,隨後拿起桌上剩下的最後一張供紙喝問道。
“呵,失察?好一個失察!”
“你以為一個失察便能將自己的屁股擦乾淨了麼?”
“範賈,你岳母的孃舅的女婿的妹夫,毫無功名在身,也並無經商的手段,可他名下,卻有良田五萬畝!”
“你告訴朕,這田,是從哪兒來的?”
“趙通,你姑姑的小姑子的兒子,以小小雜貨郎起家,短短三年時間,發展到宅院八處,商鋪三十七間,良田三萬餘畝!”
“你告訴朕,他賣什麼東西,能在三年裡賺這麼多的錢?”
“劉曾於,你女婿的弟弟的岳父,原是個窮困潦倒的賭徒,怎麼就一朝翻身,買了三進三出的院子,家裡還多了幾十名奴僕!”
“這一樁樁一件件,還要朕接著往下說麼?!”
“這些事情,怕是夷三族都不足以讓你贖罪吧!”
吳國仕傻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些事情,竟然都被扒了出來!
在一旁站著的朱一馮聽完後,那張老臉,早已憋的通紅。
朱由校話音落下後,他終於忍不住衝了上去,按住吳國仕便是一通暴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