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今年雨水很足,從廣西巡撫吳道給的摺子上就能看得出來。
雨水足,稻米便能豐收,這也是今年整個大明境內,為數不多能夠豐產的省份。
稻米豐收,也就意味著糧價會便宜一些,如今廣西那邊,一石米的收購價,僅僅只需七百文。
當初肅寧侯,也就是魏忠賢的侄子魏良卿離京之時,帶了足足三百萬兩銀子,若是按照這個價格全都換成大米,起碼能買回來四百萬石!
但沿途役夫們的吃用、車馬船費等都需從中扣除,所以,能運回京師三百萬石便已是極限了。
朱由校坐在御案後面沉吟了好半晌。
算算時間,距離年節只有三十多天,距離年假,更是隻有二十五天的時間。
大明的假期可比後世來的實在。
每月有休沐,二十四節氣也都能休息,到了年底,更是從十二月二十便不再理政,直至過了正月十五以後,各衙門才恢復上班。
在這個時間點,閩南那裡出了這樣的事情,確實有些不太好搞。
派個官員過去,只怕走到地方,也到了放假的時候了。
剝奪員工們的休息時間是可恥的,雖然這裡是大明,可朱由校依然是這麼認為的。
再者說,鄭芝龍的事情,決定了日後大明在海上的地位,所以,他考慮再三後,向魏忠賢道。
“去!”
“把六部尚書,信王、溫體仁、盧象升、張維賢、秦良玉他們全都召進宮來。”
魏忠賢沒敢多問,連忙一路小跑出了乾清宮。
前前後後花了半個時辰左右,這些人才陸續的到齊。
“陛下,不知突然喚臣等前來,有何是吩咐?”
做為首輔的溫體仁率先開口,走出人群后躬身問道。
“都看看吧。”
朱由校讓魏忠賢把之前的摺子給他們拿了過去。
剛離開,就又被叫回來的郭允厚,看著那眼熟的摺子在眾人手中傳閱,臉上便覺得火辣辣的。
大有考試沒考好,被當著全班同學點名的感覺。
信王一臉嚴肅的拱手說道。
“啟稟陛下,臣弟近來聽聞一詞。”
“這個詞叫做:漂沒!”
“說的便是朝中拔出去的銀錢、糧食,常常會被人上下其手。”
“錢糧尚未出戶部,便會被剝去一層。”
“沿路漕運、陸運,也會被剝去一層。”
“到了地方州縣,還要再剝!”
“甚至就連小吏、衙役都敢向裡面伸手。”
“所以,臣弟以為,此事當要嚴查!”
“七十萬石賑災糧,確不可能像摺子中說的那麼簡單。”
“沉船、走水、又遇落石、山匪!”
“這一切,太巧了,巧的令人難以置信!”
朱由校有些意外的看著他,這傢伙最近沒閒著啊!
連漂沒這個詞兒都知道了?
他轉頭看向其他人。
“你們呢,有何看法?”
孫承宗出列。
“陛下,臣同意信王的意見,此事確實該大力徹查!”
“賑災之事,事關閩南數百萬人的生死,絕不能成為一些宵小斂財的工具!”
刑部尚書蘇茂相上前一步:“陛下,臣以為當從三司抽選得力人手,立刻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