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太大，腦容量不夠，一路無話，自己在內心默默消化。
回了旅館，師傅急著從揹包翻出一支短小的烏黑色竹笛。我記得這是臨走前，師傅從師爺留下的木箱裡倒騰出的東西。
師傅讓我準備好水盆，便閉目開始吹奏竹笛。也不是吹奏，只能說吹響了竹笛，沒什麼節奏，音調也不成樂章，就這麼不緊不慢的吹著，看似隨意的挪騰著手指。
我有些迷惑，也耐心關注著師傅的舉動，想來此舉必是有所深意的。
這一天中，接收的信息量頗多，精神一直高度的緊張，巴嬤帶血的祝禱，小鄭姑娘被下蠱，黑鬍子領地，還有那金山銀山……我有些倦意，只覺得渾身鬆軟，睡意如潮水襲來，靠著牆緩緩地蹲坐了下去……
夢裡，母親還在，我還是個啥也不懂只知道玩兒的孩子，天氣炎熱，趁著母親午睡，我偷偷去了村頭的小河溝。水裡涼快呀，我撒歡的狗刨……正待上岸，突然，雙腿開始抽筋，鑽心的疼痛，不聽使喚的身體逐漸下沉，想要呼救，更多的水灌進嘴裡，想要掙扎，身體越發笨重，一點點的，意識模糊了過去……也不知模糊了多久，母親焦躁的喊叫，發瘋的搖晃一點點喚醒了我，有人在使勁擠壓我的胸口，撬開我的口鼻，胸口鬱脹，那一口憋在胸口的氣終於在我劇烈的咳嗽中噴湧而出，嘩啦嘩啦，汙水吐了一地。
也是那一瞬間，我從溺水的夢裡驚醒過來，師傅還在吹奏竹笛，我面前的水盆裡卻被我吐得烏七八糟，看著噁心之物，又是一陣反胃，噴湧而出嘩啦啦吐得地上到處都是。
師傅停止吹奏，指了指盆裡，我這才注意到，水盆裡竟也漂浮著一簇簇蜷成一坨的白色蠕蟲，又是一陣噁心，一口苦水翻了出來。
“好了，吐出來就沒事兒啦。起來收拾收拾。”
“師傅，你沒事兒吧？”
“我沒問題，還得靠你師爺呀！你師爺是闢毒聖手，我年輕時，他曾讓我試過他配的螭吻血，如今我算不上百毒不侵，至少這種血米咒是拿我沒用的。”
一邊收拾，一邊追問得知，剛才那竹笛名囚牛笛。螭吻血和囚牛笛是師爺翻閱古籍，費盡心思鑽研出的闢毒神器。螭吻血算是一種解毒蠱，需得配以特殊法事，讓其定植宿主體內，平日裡螭吻血處於休眠的狀態，於人體無害，若是遇毒，螭吻血能迅速復活解毒。囚牛笛屬於輔助解毒神器。用現在的眼光看，囚牛笛的笛聲有強烈的催眠之效，不僅是對中毒之人，且對中毒之人體內的蠱蟲也有催眠之效，催眠後輔以不同笛聲，能讓中毒之人在夢境中通七竅而排蠱蟲，實在是精妙直至。有這兩樣神器，想來是不怕巴嬤嬢嬢的了，只是不知道這老神婆還有其他什麼後手。
“那小鄭姑娘~~~~？”我追問道。
“等著看吧，這兩天她總要上門來的。”師傅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