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驚雲端第三次嘗試張嘴,
可那句話就像叫她喊景渠一聲“媽媽”一樣。
前面擋了無數座看不見的崇山峻嶺。
遲聽雨一早就發現驚雲端有個在某些方面“嘴硬”的毛病。
明明她對曲家三口人都挺好,偏偏每次喊人,也只有曲樂渠能得她一句較為親近的“樂樂”。
她對景渠是直呼其名,對曲茗樓則是“曲總”。
哪怕是叫樂樂,起初還時常會澄清,這是朋友的“綽號”。
好似如此就能劃清她跟所有人之間的界限。
“嗯?”大小姐佯裝沒有看出驚雲端的難處,只是伸手去撫了撫驚雲端的側臉,“很難開口嗎?”
“怎麼會。”驚雲端下意識反駁,反駁之後又抿直了唇。
——的確是有點開不了口。
為什麼呢?
“那……你想說什麼,我是不是什麼?”大小姐循循善誘。
這一刻,她跟驚雲端的主次彷彿顛倒。
水手成為了寵辱不驚掌控海面所有的塞壬,而驚雲端……
成了被塞壬標記的唯一一隻獵物。
驚雲端無端生出幾分焦躁,但她過往的經歷教會了她隱藏,若非遲聽雨全身心關注她,定會錯過她眼中飛快掠過的無措和警惕。
明明可以編出無數句瞎話把這個話題搪塞過去的驚雲端難得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問題上犯了難。
許是遲聽雨表現的過於平靜和自然,又許是她給出的耐心讓驚雲端逐漸冷靜。
在長達五分鐘的靜默和無聲對峙之後,驚雲端終是打破那層無形的壁壘,“你是不是……親,親了我一下。”
儘管問話的聲音很小聲。
問完之後,飛快躲開大小姐的目光。
但這一步,那個總縮在蝸牛殼裡的木頭終究是踏出來了。
“原來端端是想問我這個呀,”大小姐順手就去捏了一把木頭的臉,面帶無辜:“不是端端說,我想做什麼都可以嗎?”
驚雲端:……
話是她說出去的沒錯。
但她以為是單純咬一口,咬個胳膊什麼的?
因為之前有個世界她在古代,受了傷沒麻醉,環境也糟糕,那就只能咬胳膊了。
在驚雲端奇奇怪怪的認知裡,咬胳膊的行為是可以和發洩劃等號的。
這也是為什麼,大小姐提出“咬”和“吃”這兩個動詞,沒有引起驚雲端的反應。
結果……
大小姐所謂的吃,是這麼一個吃?
迄今還沒被人親過的驚雲端彷彿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那你為什麼突然要親我?”有一之後,第二個問題也就接踵而至。
開口的姿態仍是有些躲閃,卻好過之前,憋半天都憋不出來。
驚雲端或許不知道,她的臉上早已浮了兩團霞雲,看著可愛極了。
大小姐彎了彎唇,“因為端端可愛,想親你,親人也是朋友之間表示友好的方式之一。”
驚雲端面露懷疑。
她又不是沒有朋友。
朋友之間需要這麼親來親去的嗎?
她腦子裡浮現老副將姜大智噘著嘴去親她的場景,忍不住乾嘔了一下。
把姜大智又換成曲樂渠,又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