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猶豫了下,正在考慮如何回答。
她總不能說,這是牛的胃吧,那清風霽月的陸大人,會不會被噁心到?
裴衍眸光閃閃,大約猜測出這是什麼東西?
張煜瞥了陸慎行一眼,似笑非笑的回答:“這是牛下水,我剛在河邊洗的,哎呀,那味道酸爽啊。”
陸慎行停下了筷子,轉叨其它的菜。
裴衍也移開視線,看都不看牛肚一眼。
沈喬莫名的看不慣裴衍這副矯情的樣,人家陸大人是誰,那是山珍海味吃慣了的人,自然看不上牛下水這般食材,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張煜般不拘小節。
裴衍一介山野村夫竟然嫌棄?
慣的他。
沈喬剛開始教大家如何涮毛肚,剛開口就被張鐵蘭截了胡,她自告奮勇的舉手:“我知道怎麼涮,大家跟著我做。”
“知道啥叫七上八下不,來,大家跟著我一起數,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唰一次。”張鐵蘭涮的起勁,張煜的老臉卻又黑又紅。
這讓他想起了昨晚某些不可言喻的事情。
吳大善人的眼睛出奇的尖,他疑惑問:“張老哥,你的臉為啥紅了,是火鍋太燙燻著你了嗎?”
張松也跟著起鬨:“呦,這滿面春光透著紅,一看就有個好心情。張老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別啥事都推到火鍋上。”
“你還挺押韻!”
“我純粹是羨慕,沒別的意思,來張老哥喝一個。”
好好的一頓飯,張煜成了飯桌上的中心討論點,窘的他四處找縫,無奈只好往桌底下鑽。
張鐵蘭大手一揮,揪著他的後脖頸薅了起來,“還真當自己小年輕啊,開兩句玩笑就往桌底下鑽,虧你以前當過大官。”
張煜老臉更紅,他在朝堂上大殺四方時都沒這麼窘迫過,被一群人調侃就算了,還被這婆娘薅著脖子拎起來,他也要臉的好不?
張松等人拍著桌子大笑,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張鐵蘭眉毛一擰,怒目圓睜:“笑笑笑,吃飯都堵不住你們的嘴,再笑我將菜一掃而光讓你們吃不上。”
說完,不理會嘰嘰喳喳大笑的幾人,不停的將火鍋裡的菜往自己碗裡扒拉,就連張煜和楚霖碗裡都尖尖的。
張煜捂著臉,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張鐵蘭的衣袖,衝她擠眉弄眼:“行了,還不嫌丟人麼?”
虧他以為這個寡婦消息八卦靈通,昨日兩人深入交流了一晚上,也沒套出來半句話。
張鐵蘭見到他就像久旱逢甘霖,跟八爪魚似的死死纏著他不放,現在好了,好不容易到裴家來了,又在飯桌上丟人現眼。
大家喝酒吃菜,能全部往自己碗裡扒拉嗎?
張煜後悔啊,他當初就不該腦門一熱答應入贅。
還有黑二,這段時日也不知躲到哪裡去了,若逮到他,張煜要親自剝了他的皮。
陸慎行笑得雲淡風輕,放下酒杯打了個圓場:“這位夫人倒是真性情,知道疼人。”
難得見不苟言笑的老師炸了毛,陸慎行心情出奇的好。
一段時日不來,老師竟然大年初一入贅寡婦家,畫本子都不敢這麼寫。
陸慎行覺得稀奇又搞笑,最主要的是單身40年的老師終於開了葷,此乃可喜可賀之事,雖說這婦人有些粗鄙不堪,但她好歹知道護著自家夫君,還不停的往老師和孫子碗裡夾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