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跑得急了,或是心裡太慌。
蘇枝枝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她的手心被磨破了皮,膝蓋處也是一陣火辣辣的。
這時,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近到,她感覺,他就在她的身後。
就是此刻!那人的手要觸上蘇枝枝的肩膀時,她手往後用力一揮,好像劃破了什麼。
蘇枝枝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落在她的手上,身後男人傳來痛呼聲。
她望過去,原來是逃脫了的鄭阿寶。
蘇枝枝的木簪劃破了他的一隻眼睛,他此時正用手捂著眼睛,另一隻眼睛恨恨地瞪著蘇枝枝。
“賤人!”他發出嘶吼聲,“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看老子不收拾你!”
鄭阿寶怎麼都沒想到,他不過是和平常一樣,看中了一個女同志。
被她打到住院的時候,鄭阿寶也只是想著,等他傷好了,他一定要狠狠地將她壓在身下,叫她百倍千倍地還回來。
但不知為何,會有派出所的人來審問他。從那些所謂的老太太的貼身衣物扯到先前他碰過的那些女的。
而且,那些人居然不怕他姑丈!
鄭阿寶原先想著,等他傷好了,一定要找他姑丈狠狠教訓他們。
誰能想到,他的傷還沒有養好。
就聽到了他姑丈被鬥下臺的消息,那一刻,鄭阿寶就知道了,他得逃,他得逃得遠遠的。
一直以來,他都是依仗著他姑丈的勢力在為所欲為。鄭阿寶知道,除了他姑丈,沒有任何人能保得住他了。
而現如今,他姑丈也倒下了。
因此,在聽到風聲的那一刻。雖然很不想相信,但鄭阿寶還是第一時間收拾了包袱逃走了。
但是那些公安,就像狗一樣,追在他的後頭。
鄭阿寶這些時間來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逃出向陽公社。
今天,他看見了下班回家的蘇枝枝。
那一刻,什麼逃跑、追捕……通通地都被鄭阿寶甩在了腦後。他只想,將眼前的女人,也拖入跟他一樣的泥潭。
鄭阿寶被蘇枝枝劃傷的那隻眼睛流下血來,他怒吼道:“賤人!賤人!都是你這個賤人!看老子今天怎麼收拾你!”
說著,他就朝蘇枝枝這邊的方向撲來。
不說男女之間的體力懸殊,就說鄭阿寶此時處於怒氣爆發的中心,他的力氣都比平時大上了不少。
蘇枝枝緊緊攥著手中的木簪,在鄭阿寶朝她撲過來的時候,紮在了他腰間一個穴位上。
她用上了平生最大的力氣,蘇枝枝都能聽見,木頭扎進血肉的聲音。
這是她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也是她第一次傷人。
蘇枝枝的手忍不住地在發抖,可她還是緊緊地攥著那個能保住她命的木簪。手心處都流出血來了,她還未發覺。
牽制住蘇枝枝的鄭阿寶,只覺得腰間一麻。
他失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癱倒在蘇枝枝的身上。
蘇枝枝能感受到他腰間噴出來的血混在她的手上,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處……
她的眼睛看著空中要陰暗下來的暮色,動了動嘴唇,卻發不出半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