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認錯，你就是姥爺。”周航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來，“你和上面的人長得一模一樣，你就是姥爺。”
周遠東的喉間發澀，“你怎麼來這，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姥爺，我沒有家了。”周航道，“媽媽說過，我遇到事情可以來找姥爺的。”
周遠東身子一顫，“你媽呢？還有樊向東那個混蛋……”
“媽媽在幾年前就去世了，她是被那個姓樊的人活活氣死的。媽媽走後沒多久，他就又娶了一個新老婆。現在，那個女人懷孕了，他想把我餓死……”
“姥爺，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這是蘇枝枝第一次聽到周航講他的家庭，許從南雙手緊攥著，牙齒緊咬。
團團和圓圓也很是義憤填膺，怎麼會有父母這樣對自己的孩子呢？
圓圓把手握成拳，在空中揮了揮，似乎周航描述的惡人就在他眼前。而他正在惡狠狠地把他們一個不落地打倒。
周遠東老爺子被周航話裡的信息量擊到差點要倒下，他的身子搖搖欲墜。後頭的柯老他們忙把他扶住，“老周，你沒事吧？”
眼前的幾個人都是他信任的人，周遠東也沒什麼可以隱瞞的，這也是周航在和他述說時，他沒有攔著的原因。
“樊向東他怎麼敢的，當年他娶鶯鶯時，可是在我面前發過誓的。”周遠東道，“我當年還覺得幸好把鶯鶯許出去了，沒讓她跟著我吃苦。早知道是這樣……”
柯老幾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周遠東的目光看向周航。可是，他目前的情況……
“姥爺，讓我跟著你吧，我不怕吃苦。”周航堅定道，“我會幫忙幹活的。”
“你知不知道，跟著我，你以後會怎麼樣……”
“我知道，不就是成分的事情，我不怕！”
蘇枝枝這才明白，這孩子先前一直瞞著她們呢，他哪裡是不知道他姥爺是誰。他是清楚的，正是因為清楚，才會瞞著她們所有人。
“小蘇……”周遠東看向她，想說點什麼。
蘇枝枝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掙扎和猶豫，她抿了抿唇。“老周同志……”蘇枝枝把她為何會和周航一起過來的緣由說清楚給老爺子聽，“他要是回去，那家子人也不會對他多好的。還不如就留在大隊和你在一起，”蘇枝枝道，“咱們隊里人，你們是清楚的，不會為難一個小孩的……”
最終，這個選擇權還是落在周向東的身上。蘇枝枝也並沒有說一直勸，她只是把事情講清楚，順帶提了點建議。
看著眼前隱隱有女兒模樣的稚嫩臉龐，還有他那手腕上明顯的胎記，以及他剛剛所說這些年來他的經歷……
周遠東心裡的天平在漸漸傾斜，他閉上眼睛，似乎不敢去看。
“留下來吧，以後姥爺養你。”半晌，他顫顫巍巍著朝蘇枝枝鞠了個躬，“小蘇，這孩子落戶的事情，還得拜託你們家了。”
“不用這樣的，老周同志。”蘇枝枝忙伸手把他扶起來，“你放心吧，這事好辦，孩子他爸那邊並不是很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