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必麻煩他了。他陪伴了你十幾年，是你的好徒弟。我跟他認識還不到一刻鐘，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那人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他的哥哥建功立業，活得威風凜凜，而他卻窩在一個小村子裡，穿著比乞丐還要破爛的衣服，怎麼好意思去見他呢？”
慕寧的話刻薄極了，就連慕向遠都震驚於女兒的牙尖嘴利，更不用說當事人了。
上官夜猛地抬起頭，眼裡彷彿有血絲，想要發作，卻又礙於師父，不能爆發。
“行了，你就留在這裡吧，總說我是拖油瓶，那我就讓你看看，到底誰才是那個拖後腿的人。”
慕寧說得明顯是氣話，慕向遠又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女兒剛剛回來，就要自己跋山涉水往那縣裡去，那路途不但遙遠，光走就得一個時辰，她自己走，他怎麼放心？
他還是拍了一下上官夜的背：“快點去，沒人認識你，你走的時候年紀太小了，如今長成什麼樣子，別人不會知道。”
“爹，不是認識不認識的問題，是他抹不開面子”，慕寧嘴角翹了翹，笑容裡竟然帶著些歡快，“這家裡太窮了，我正好去縣上採集一些東西一塊帶回來，那土匪不是說要子時來嗎？我們還有時間準備。”
說完，慕寧就推開了屋門。
她剛走兩步，就發現了身後的動靜，果然上官夜已經跟上來了，雖然他的臉色極不好看。
“你不必勉強自己，我知道你的生長環境阻礙了你的成長，也不介意你對我有意見。不過，我是真不需要你。要不然你在外面逛一圈吧，我去縣裡用不了多長時間。”
上官夜真沒想過，慕寧如此刁蠻且刻薄。
兩個人的矛盾一爆發，她就直接癱在了明面上。
他表示懶得理她。
那些陳年往事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但誰又能真正保持平靜呢。
畢竟如果沒有被害，他的母親不會死，或者說，也許他不出生，他的母親會很幸福。
退一萬步，如果不被迫害，他出生了，最少也能在一個健康的環境里長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飢一頓飽一頓。
他的哥哥當著眾人仰慕的大將軍，他只能像是慕寧嘴裡那樣，如同乞丐一般苟且偷生。
“你不必管我，師父吩咐給我的事，我就不會不做。你用不著我，我也不想搭理你。我們各走各的，你若遇到了危險，我會幫你；你若是安安穩穩，我也不會再跟你起爭執。”
慕寧不屑地笑了笑，她向來不會給第一時間不給她好臉色的人好看，既然他願意跟著，那就跟著唄。
慕寧一路上沒有停，她知道，時間其實挺緊急的，之前的話是在安慰慕向遠。
勸說那個跟上官夜不相上下的混蛋，是需要時間的，他還得組織將士，又要耗去一部分。
慕寧走得飛快，就連上官夜都在納悶，她一個一看上去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怎麼有這樣的體力。
慕寧自然不會告訴他，三個月的時間足夠讓她強健體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