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南州面色微變，抿唇不語，一瞬間的冰冷拒人千里。
他瞳孔漆黑如墨，微微收縮著，看向姜寧。裡面情緒翻湧如驚濤駭浪，包羅萬象，眨眼之間又重歸於平靜。
他儘量壓抑著情緒，連呼吸都剋制了幾分。
“是。”
聽到肯定的答案，姜寧一愣，眨眼輕顫，眼中情緒交織，帶著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怎麼會這樣！”
鬱南州雙手微顫，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將她一閃而過的失落，盡收眼底。
他突然勾起唇角，眼中再無波瀾。
見如此反應，他欺身上前將姜寧壓在牆上。
抬手掐著她的臉，迫使她抬頭。
四目相對，鬱南州眼中波瀾不驚，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怎麼，你不願？”
姜寧心尖一顫，眼睫撲閃不停，腦中閃過剛才看到的那個人，有一瞬間的沉默，她低下頭收斂情緒。
鬱南州閉眼，兀自放開姜寧。
手指繾綣輕顫，語氣極度紳士從容。
“那你好好考慮。”
輕飄飄的一句，不痛不癢。
姜寧抬眼看他，如此雲淡風輕，他知不知道這是欺騙！
姜寧當即冷了臉色，一句“當然！”脫口而出。
鬱南州眼神微變，回以涼薄的微笑，轉身離開。
車子轟鳴，極速離去，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香山。
一路之上，鬱南州唇角始終帶笑，眼中晦暗不明，進入市區他自覺放緩了車速，漫無目的行駛而過，直到路過星圖。
他拒絕了所有人的搭訕，一人在卡座沉思，他看著舞池裡跳動的男男女女，麻木空洞的眼中再無情緒。
夜色漸深，繁華落幕，星圖空空如也，鬱南州才回到包間睡覺。
情緒的宣洩，往往依靠極致的忍耐力。
眾所周知，鬱南州越是情緒波動越是從容不迫。
紅樓交錯，春閨夢裡。
姜寧夢迴江南，青石橋頭，白衣少年執傘相望，彼此對視，落落盈笑。
少年銀髮、紅唇，五官如薄霧初散，蒼茫如飄渺之仙。
朋友起鬨，姜寧被推搡著上前，撲進了喬經年的懷裡鬧了個大紅臉。
喬經年眨眼輕笑，左手緊緊的纏繞在姜寧的腰上。
輕聲調侃。
“江南有煙雨，望經年留影。”
姜寧更是羞澀，見有人笑話，又惱羞成怒。
那分明是她日記本里的話，不知何時被喬經年知曉。
他才來這麼一出是吧，偷偷把頭髮染白，給她驚醒。
喬經年見姜寧如此，更是痴笑出聲。
兩人一路遊遍湖光山水，輕舟泛湖，浩淼煙波之處，山盟海誓。
片葉孤舟賞大江圓月，遍攬山川觀山河巨像。
那些年的姜寧生活在喬經年編織的夢裡，如痴如醉。
可命運之輪，一朝生變，讓兩人無端分離。
鮮血蜿蜒，在馬路上奔流。
她突然從夢中驚醒，身體不由自主的輕顫，雙手緊緊的握住被子，額頭和頸部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而不穩，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姜寧掀開被子，看著空蕩蕩的屋子，難言失落之意。
起身走到陽臺，就這麼麻木的盯著隔壁庭院。
看著一比一還原的煙雨圖，腦海中復刻著喬經年的意氣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