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活了?
落羽不是聽不懂村民們的驚呼聲,而是根本不想聽懂。
她伸出手向身下探了探,希望能摸到神廟冰冷的地磚——
還不如直接摔在地上摔死了呢!
有那麼一瞬間,落羽冒出這樣的想法。
然而她的手在虛空中摸索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摸到。
調轉方向,落羽顫抖著指尖向自己的腰下探去,她感覺的到自己是被什麼東西抱住了,她伸出手指試探,摸到了……
柔軟的、溫涼的、被戳下去時會呈現出一個淺淺凹印的,人類肌膚專屬的觸感。
真的、真的活了……
再也欺騙不了自己,落羽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男人俊美的臉出現在眼前,他正垂眸看著她,長眉輕挑、似笑非笑。
噫——
落羽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又糯又軟的音節,只看了男人一眼,便飛快地用手遮住了眼睛。
救命,實在是太近了。
男人有著和神像一模一樣的容顏,不同的是,他是軟的、是活的,會呼吸也會動。
當冷冰冰的神像驟然有了生命。
當靜止的五官驟然生動起來。
如此美好的存在啊……
落羽根本不敢多看。
就像深海遠航的船員們被海妖動聽的歌喉所蠱惑,明知前方是危險的漩渦,仍會痴迷地駛入其中。
對落羽來說,男人的臉就像海妖的歌聲一樣美麗而危險。
作為一個顏控,她根本無法反抗。
所以她只能自欺欺人地擋住自己的眼睛——不然的話,她就一定會沉溺在男人惑人的笑容中,忘記了思考,甚至忘記了呼吸。
“怎麼,不敢看我?”
落羽聽見男人的質詢,他似乎湊得更近了,近到落羽的手背上都沾染了一層他溫熱的呼吸。
她本想裝死不答,但很快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握住了。
握住手腕的力量不算重,甚至算得上是溫柔。但是這股力量正不容抗拒地,想要將她遮在眼睛上的手拉開。
不行。
她的臉好燙,她現在一定醜死了。
比起畏懼,落羽更多地感到羞怯與難為情。
“不要看我。”她哽咽出聲,“求您。”
邪神滯了一瞬,祂有趣地看著落羽緊緊捂住自己的眼睛,像只掩耳盜鈴的兔子,以為只要看不見,危險就不存在。
可憐又可愛。
祂想放過她這一次,但是,又忍不住想逗逗她。
“還有呢?”
祂模稜兩可地問,好奇落羽會給出哪些更可愛的回應。
還有什麼?
落羽心中迷茫,根本不知道男人想聽到怎樣的回答。
她反思了片刻,試探著道:“……對不起。”
遇事不決,選擇懺悔和道歉總是不會出錯的。
男人卻追問:“為何道歉?”
如果眼前這位就是落神的話,那她做的錯事可就太多了。
落羽猶豫幾秒,覺得反正都瞞不過他,不如痛快點全招了。
她開始分條列點:“我不該對您的神像動手動腳,不該對您的供品起偷竊的心思,不該空口捏造我與您之間的特殊關係,唔,還有……”
男人打斷她,語氣似乎很是愉悅:“你可知這些都是大不敬?”
落羽一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