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在地,後腦的鈍痛讓絡腮鬍從幻想中清醒過來。
爬起身探頭一看,歐陽一本好好地趴在地上,沒有身手分離,他的尖刀則捲了刃,掉落在旁近的泥土中。
寸頭男面色不虞地看向這邊,尚未作為祭品被他殺死。
而神明沒有降臨。
剛才踹他一腳的,是他打心底就看不上的臭娘們。
“怎麼回事,媽的。”絡腮鬍的臉扭曲了片刻,他神經質地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忽地大夢初醒般跪向歐陽一本,想要赤手空拳地將後者掐死。
“還沒清醒過來嗎?”落羽嘆氣,“該死的人是你啊。”
伴隨著這一聲嘆息,無邊詭霧自她身後蔓延而來,帶著吞噬天地萬物的強勁勢頭,盡數襲向絡腮鬍的方向。
絡腮鬍膝蓋都被嚇軟了。
他無力地癱軟在那裡,雙臂頹然垂落,唯有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瞪著落羽的方向,口中喃喃:“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他倏然聲嘶力竭地大喊:“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絡腮鬍行屍走肉般支起身子,步履搖晃地向落羽衝撞而去:“真正的神明不可能是你,你這個虛偽的騙子,帶著假惺惺聖母笑容的愚蠢女人。”
他的攻擊被荊棘的霧叢輕鬆攔下,儘管如此他仍然不願意放棄。
透過荊棘的縫隙,手臂發狠地向前抓去,五指攏成妖怪利爪的形狀,一心想要把站在正前方的落羽給撓死。
絡腮鬍的眼底全是恨。
他不知道在恨誰,只是覺得讓他計劃失敗了的人全都該死。
否定落羽,否定眼前的一切。
絡腮鬍歇斯底里,對他心目中最黑暗邪惡的神唱誦讚歌:
“祂應該是強大的,不屑的。祂漠視所有的生命,欣賞邪惡、血腥、屠戮。祂只會對獻上這些的虔誠追隨者降下賜福,是我,而不是你們——”
“是我、是我、是我——!”
“我才是最忠誠的信徒,我才是最懂祂的人,我要追隨祂的腳步,將世界染上猩紅。神啊——為什麼不來見我?”
“最偉大傲慢,最冰冷邪惡無情的神啊——”
“我要殺死這裡的所有人,將他們的心臟獻於您做祭品!”
落羽一言難盡地挑起眉:“誰想要人類的心臟啊,紅彤彤的還會動,噁心死了。”
“你閉嘴!你不是神,不許你隨意揣測神的喜好!”絡腮鬍聲音嘶啞地大叫。
“嗤。”
落羽輕笑,輕蔑中帶著些許憐憫:“你說了一大堆,卻也只不過是自己的主觀臆測罷了。你想把那些蠢兮兮的想法強加於神明身上?呵,你也配?”
“你……”絡腮鬍氣抖冷。
“不服氣?你見過真正的神明嗎,就在這兒大放厥詞。”落羽反問。
“我……”絡腮鬍噎住。
愣了片刻,他急忙振振有詞地找補:“有人見過!有人見過!我聽說過它對神明的描述,不會錯的!”
“對了,在溪邊!”他忽然想起,“之前在溪邊的那個男人就是祂,還有後來自稱管理員進入林中小屋的也是祂。哈哈哈,我見過祂,我們都見過祂!”
“但是祂只會選擇我,只有我!”
面對如此歡欣雀躍的絡腮鬍,落羽眨眨眼睛,欲言又止:“那你想過……我為什麼總是伴祂左右嗎?”